一旁的曼多叹了口气,对苍云说道:“也不见得是异常,小灵母亲对女儿也很奇怪,动不动就指责小灵,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准小灵插手,似乎对她很不满意,但又总说,一切都是为了小灵好。”
苍云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然后陷入了哀伤的遐思:“如果我的母亲还活着,也会这么奇怪地对我吗?”
“不会!”曼多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母亲虽然是大姐,但心思最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这点,你们俩倒是很像。”
苍云的眼神柔和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把瓶子拿在手中,认真地研究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怀疑地问曼多:“小灵说,这种什么瓷的,是中原特有的东西,也就是说,在其他地方很难见到?”
曼多无言地点点头。
苍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在柔然见过类似的东西呢?嗯……我是在哪儿见到过的?”
苍云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突然间,她一下子睁大了眼,倒抽了口冷气望向竺一禅。竺一禅也似乎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地和苍云对视着。
面面相觑的两人,勾起了曼多的好奇,他有点紧张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是她……居然是她。”苍云难以置信地嘟囔着,用力摇着竺一禅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直接告诉吐贺真王子吗?”
“不行!在土里发现这个瓶子,就说明她已经在掩埋证据了,我们这样唐突地冲过去,说不定什么都找不到,那如何让她认罪?”竺一禅冷静地说道,“而且,现在我们也是推测,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
“等一下!”曼多着急地提高了音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还没等苍云和竺一禅回答,法爱发出了一声叹息,微微睁开了眼睛。
“师兄?”竺一禅惊喜地叫了起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法爱被扶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用恍惚的神情望着四周。
“师兄,你没事吧?”竺一禅担心了起来。
“他看起来不怎么清醒。”苍云抡起袖子靠了过去,“让我来。”
“你要干什么啊?”竺一禅又急又气地拉住了她,“师兄中毒了啊,你要对一个病人干什么?”
“我没有中毒。”法爱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没有中毒?”苍云皱起了脸,“那你刚才抱着我不放,是故意的?”
“他抱着你不放??”曼多高呼起来。
法爱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尴尬,他双手合十,低下头,虚弱地向苍云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苍云施主,贫僧刚才出现了幻觉,所思所想,都不是出自本意。但这也不是冒犯苍云施主的理由,做出这种事,贫僧实在是无地自容,贫僧……”
“幻觉?你出现了幻觉?”苍云强行打断了法爱的话,这两个字让她格外敏感。
“是的,贫僧这么说,绝对不是为了洗脱自己的恶行。我吞下那些生牛肉后,精神渐渐变得恍惚,眼前出现了很多混乱迷幻的景象,它们是那么的真实,和现实融合在一起,无法分辨。有点像做梦,但梦可以醒,这些幻觉强烈到令人无法挣脱,似乎跨入了另外一个娑婆世界。”法爱心有余悸地说道。
“师兄……”竺一禅忧虑地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不要紧,事实上……”法爱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比之前好多了。”
在竺一禅困惑的眼神中,法爱解释道:“之前我不是受风寒了吗?一直有点头疼脑热的,四肢也有点酸痛,再加上那块生的牛脖子下肚,我的胃肠痉挛不止,似乎全身都不舒服。可现在,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了,只是有点晕晕沉沉。”
听闻此言,苍云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拿起小瓶子就往外走。刚走出帐篷,又折返回来,对竺一禅说道:“你跟我来。”
“去哪儿?”虽然这么问着,竺一禅还是立刻站了起来。
苍云没有回答,又对法爱说道:“既然你好了,能走吧?”
法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还没有起身,苍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帐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