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香！你想干什么？！”苍云震惊地大喊道。

彩香没有回答，将手放在桑吉伸过来的掌心中。

纥骨氏人人愕然不已，想要上前阻拦。

这时，彩香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族人们说道：“我想和他谈谈，单独谈谈。”

她又望向苍云，直视着苍云问道：“不行吗？”

“不行！”曼多抢在苍云之前喊道，“这个畜生会伤害你的！”

彩香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山坡：“就在那里，你们能看到我跟他。”

纥骨氏虽万般不乐意，最终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愿，一路目送着她带着桑吉，走上那个山坡，停在了悬崖边。

桑吉一直试图和彩香搭话，但彩香一言不发，自顾自走着。

直到她停下脚步，望向黑色的天空做着深呼吸，桑吉才找准机会，绕到了她面前，捧住她的脸，含情脉脉地低语道：“彩香，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会默默无闻地死在战场上，整个人生没有一点意义，直到我遇见了你，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如果能早点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朝着阴山脚下，直奔你而去。”

“是吗？”彩香笑了一下。

桑吉无法从她的笑容里解读出任何的意思，只能笃定地说道：“当然是！当然！彩香，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就应该跟我走，我们永远在一起。”

说罢，桑吉用力搂住了彩香，覆上她的双唇。

突然间，一身沉闷的惨叫响起，桑吉松开彩香，连连后退。

他的舌头被彩香咬断了。

“你竟敢伤害我小姨！”彩香气愤得浑身发抖。

桑吉被酸涩的剧痛压弯了腰，捂住满是血的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彩香。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彩香的面庞，她看上去无比透亮，一根根头发丝都映照着清晰闪耀的光辉。

她挺直腰板，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面前狼狈的男人，用高昂的音调说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纥骨氏的女儿，永远只属于自己！”

她伸出双臂，死死抓住桑吉的衣领，向后栽去。桑吉惊恐地瞪大眼睛，瞬间双脚悬空，被拖拽着跌下悬崖。

纥骨氏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山坡摔了下去，尖叫声划破了夜空，他们拼命向山脚跑去，似乎想接住坠落的彩香。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他们赶到时，桑吉摔折了脖子，已经死了，而彩香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只剩下一口气。

她被母亲搂在怀中，抓住母亲颤栗的手，像孩童求大人夸奖一样，嗫嚅道：“我给小姨报仇了……我给小姨报仇了……”

“做的好，做的好……”母亲的泪一滴滴落在彩香面庞上，撑开一抹微笑，不断地赞许着，“不愧是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

彩香咧开嘴，露出满足的笑意，齿间沾满鲜红的血液。

她艰难地扭转着脖子，望向呆站在面前的苍云，颤抖着叫了一声姐姐，但没来得及说接下来的话，就合上了双眼。

“不！不！”

苍云扑在了彩香身上，不停地扶起她的脑袋，可是，不管怎么做，她的脑袋始终沉重地垂在苍云手上。

苍云终于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祖母！祖母！快救救彩香！”

在竺一禅的搀扶下，老祖母终于赶到了。

骄雾听到了纥骨氏的动静，不顾阻拦，也跟了过来。

看着老祖母颤颤巍巍跪到了彩香跟前，一遍又遍确认着她的脉搏、她的心跳、她的气息，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骄雾的心也随之刺痛起来。

众人围在彩香四周，抱头痛哭起来。

只有苍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无声地向后退着。

骄雾感到奇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竺一禅冲了过去，从背后箍住了苍云。

苍云仿佛被腰斩了一样，上半身朝旁边栽去，带着竺一禅一同摔倒在地。

在看清她面庞的那瞬间，骄雾惊恐地捂住了嘴。

她的眼眶中只有一片骇人的灰色，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已，仿佛被天雷劈中了。

“这是怎么了？！”骄雾手足无措，茫然地帮竺一禅按住苍云。

“她发病了。”竺一禅的额头冒出大颗汗珠，焦急地对纥骨氏喊道，“快来人！苍云发病了！”

纥骨氏挂着泪珠回过头，见到这幅光景，他们也只是愣在原地。

接二连三的意外夺走了他们的反应力，直到竺一禅大喊，拿布条来塞住苍云的嘴，他们才急忙开始去撕衣服。

还没等衣服撕开一个角，骄雾一把摘下脖子上的楼兰漠玉，塞到了苍云嘴里。

慢慢的，苍云停止了痉挛，她的头直挺挺向后仰去，闭着眼睛，靠在了竺一禅的肩膀上。

一缕白雾，从楼兰漠玉上缈缈升起，骄雾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以为是苍云呼出的寒气。

“厉鬼、厉鬼……”老祖母恐慌的声音响了起来，“第二只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