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谢峤的生日,别人的生日会都是晚上办的,只有谢峤生日当天大家要上早八。
水晶吊灯下,几个顶着黑眼圈的女生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补妆,嘴里嘟囔着:“我昨晚刚做完pre,现在脑子还是糊的,我是谁我在哪?”
旁边男生揉着惺忪睡眼,“这才八点,换平时我刚睡着。”
有人提醒他,“快闭嘴吧,也不怕赵昭听见。”
谢峤在赵昭的花名册里,是个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赵公子愿意为他打破所有原则,比如别开生面地在早上八点开生日派对。
“特别好看。”赵昭的表弟给出客观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评价,“特别难搞。”
确实难搞。
因为谢峤喜欢独来独往,对谁都爱答不理。
专业课永远坐第一排,笔记本记得比教授的PPT还全;小组作业抢着当负责人,心得总结能写八千字;辅导员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他踏平了,据说还举报过三个经常逃课的同学。
“谢峤同学。”有次赵昭在学校图书馆堵他,“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谢峤摘下耳机,露出礼貌又疏离的微笑,“谢谢关心。”然后继续低头看书,仿佛赵昭是团透明的空气。
他总戴着那副白色降噪耳机,像给自己筑了道无形的高墙,有人过来搭讪,他假装听不见,有人递情书,他直接绕道走。
他每天准时出现在图书馆、教室、辅导员办公室,却从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或者同学聚会。
有人试图约他,他就用各种“要拍摄小组作业”“要复习准备考试”“要帮老师整理素材”等等五花八门的理由搪塞过去。
总之就是一个主旨,他不去。
渐渐地,连最爱八卦的那群人都不再讨论他,只在背后偷偷叫他“高岭之花”。
谢峤并不在意,坚持高质量独处,拒绝低质量社交。
“他在躲什么?”赵昭问表弟。
“躲你呗。”表弟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整天开着玛莎拉蒂在校门口堵人。”
赵昭不信,他总觉得谢峤的疏离背后藏着什么,就像那副永远戴着的耳机,不是在隔绝噪音,而是在封闭着自己。
“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早上八点的生日派对。”狐朋狗友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赵公子,您这是追人还是军训啊?”
赵昭跷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他刚洗完澡,浴袍腰带松垮地垂着,左耳的钻钉在灯光下闪成一道星河,“没办法,咱们的寿星下午没空,要去接人。”
“接谁?前男友还是前女友?”有人好奇地凑过来。
“接一个熟人。”赵昭晃了晃手中的冰美式,嘴角扬起一抹笑,“今天刑满释放。”
周围几个八卦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整个宴会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直到谢峤“咔嗒”一声放下餐叉。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高领毛衣,领口蹭着尖下巴,像一个优雅矜贵的小王子。
“来来来,许愿!赶紧许愿!”管家推来三层生日蛋糕,众人默契地转移话题。
谢峤垂下眼眸,认真许下愿望:“希望世界和平。”
清冽的嗓音刚落,人群里立刻炸开嘘声。
“谢峤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太敷衍了吧!”
“至少许愿明天早八取消啊!”
在阵阵哄笑声中,赵昭穿过人群走到谢峤身旁,递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方盒,“小谢同学,生日快乐啊。”
谢峤接过礼物,侧脸靠近赵昭耳畔,低声说,“谢谢,我回家再拆。”
温热的吐息裹挟着若有似无的花木调淡香,大庭广众之下似乎带着某种隐秘的亲昵,赵昭忍不住心中一动,想起两个月前在赛车场跟人打的那个无聊赌约,只是因为表弟说了那句“这朵高岭之花你绝对摘不下来!”
赵公子当然不服,直接放话,一百天,拿下谢峤。
现在还剩37天。
当时他正把谢峤的学生证照片放大投屏,五官标致俊朗,简单的蓝底证件照都能拍出明星出道照的气质,确实值得砸个早八派对。
派对结束后,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风细雨。
赵昭换了身出门的休闲服,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谢峤纤细白净的手腕上,“我上次送你的那块积家呢?”
“忘了。”谢峤系好安全带,语气平淡。
“上周也是这个借口。”赵昭挑了挑眉,“还是说,你觉得不够贵?”
赵昭自认在谢峤身上花的时间和精力,比他过去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要多,有时候他都想放弃了,但又有那么一丝不甘心,和舍不得。
谢峤转头看他,眼神真诚又清澈,“我在申请励志奖学金,戴这么贵的表不合适。”
“奖学金多少钱?五千?”赵昭掏出手机,“我转给你。”
“不用。”
“那我给你们校主任打个电话?”
谢峤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微凉,“真的不用。”
赵昭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嘴角微扬。
他喜欢看谢峤这种难得的慌乱,真实又可爱。
“能开车了吗?”谢峤收回手,“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