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堪堪过了160的女孩就算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逃过前几年“白幼瘦”的审美趋势,整个人靠着收银台上像个纸片。
精致小巧的鹅蛋脸上化着淡妆,带了锁边美瞳的眼睛比以往还要有神,她笑眯眯看着江渡:
“哥,你现在住在哪里啊,这么久不见让我去做做客?”语气里没有昨天的敌意,满是亲切。
饱腹一顿的精怪擦过殷红的唇瓣,俯身于这场源于私欲的接近。
*
江渡目前就住在蛋糕店的楼上。从外面看来窗户被不可见的玻璃纸贴住颇有些压抑。
江渡暂时把店门锁上,带着江娅从外面连上去的楼梯上去。生锈了的铁门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锈味从斑驳的红色印迹传到握着圆形把手的手掌上。
铁门后面是一扇透着腐朽的木门,江渡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个钥匙环上挂了大概十把钥匙,上面用贴纸标着用处。
江渡环着胸站在一侧,静静看着江渡慢悠悠翻动钥匙,她依靠在栏杆上,背后就是整条大街。
即使现在天气炎热少有人出来走动,但是来往的车辆不算少。要不是附近就是一家医院,江娅不敢想住在这里会有多吵。
进了屋子,进门左手边是厕所,为了通风门没有关,正对面是一个只能站两个人的厨房。
整个房间小到一眼能望到底。
江娅扫视了下除去进门口两房间以外的地方,发现除了床就只有一张很小的桌子。
如此苛刻下扣出的剩余空间几乎被书占满。
江渡从进门起没有回头看过江娅一眼,他换上唯一一双拖鞋,开口让江娅可以直接穿自己的鞋子进来。
江娅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换鞋。
她毫不客气地走到床旁坐下,看着走进厨房的江渡给她拿消暑的饮料。
转换了视角她更能看清屋里布局。
屁股下这张床不大,横在屋子中间,床头以右侧是对着外面的窗户,从里面能看见外面——但大多视角也被遮雨棚挡住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电子设施,电视、电脑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书,书,书……
江娅一看书就头疼,大学期间几乎是得过且过,只要能混毕业什么都行,因此她根本没有兴趣去看江渡在看什么书。
但从封面发白和书脊处的破损来看,这些书应该是被翻了一遍又一遍。
“给,家里没准备什么东西,只有这个。”
江渡这时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液体。
“这是什么?”江娅有些厌恶。
“凉茶。”江渡笑了笑,“不要老吃甜的,上火,喝点凉茶对身体好。”
江娅使劲摇了摇头:“不要!”
她抬手挡了下怼到她眼前的碗,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把它掀翻在地。
脚下地板是普通木地板,上面贴了一层类似于塑料的贴布,不吸水,一碗凉茶倒在上面像是一块地图,白色描着花的碗应声碎裂。
江娅自觉没有使劲,倔强不愿开口道歉,干巴巴坐在原地看着江渡慌里慌张去捡地上的碎碗。
“丫丫你离远点,小心碎片划到你!”江渡没有责怪她。
他语气有些着急,徒手抓着地上的七零八落,顺带看向江娅穿着黑色小高跟的脚,生怕这些锋利的东西划过她光裸的脚踝。
江娅感到脚踝一热,被视线刺到猛往里收了下脚。心里不分场合想到了那晚她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走时,江渡抓住她脚踝的触感。
……酥酥麻麻的,不痒却很麻。
她被自己的记忆吓到,“噌”一下起身站到一边。如此真像是听了江渡的话。
江娅想尽量离江渡远一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一下子通红的脸,可这地方就这么小——还没她房间大!能缩到哪里去?
她眼神飘忽,最后定到这里唯一还在动的东西上。江娅看着江渡的手,左手上放的是大块的陶瓷片,右手还在地上摸索着细小一点的碎渣。
木黄色的地板很浅,如此而来蹭上一点艳色就十分明显。
……
因为她,江渡那双金贵过的手上时隔多年又多了几处伤疤。
……
江娅再一次跑了,她没有任何表示,几乎是在江渡要上前询问她有没有受伤的同时撞开他的身子从楼梯上冲下去。
江渡似乎想和她聊些什么,但是她一点心思也没有,最后跑到一个红绿灯才被气喘吁吁的江渡赶上。
他说:“明天,再来找我吧,后天也行,一定……!我有事和你说。”
江娅没有给予他回应,甚至没有给他一点眼神。江渡似若未觉她的冷落,绿灯亮了还站在原地和她挥手告别。
回到店门口他没有立马开门,先回到虚掩的房门里,拿出医药箱用创可贴仔仔细细把手指上的伤口覆盖。
接着,他将角落的扫帚,藏到了橱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