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就像一个小型囚笼。一个男子被捆绑在柱子上,身上布满了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时真云用手帕捂住口鼻,刺激的味道被隔绝。他见手下走来,问道:“把账册都给少爷了吗?”
手下点头,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少爷有得忙一阵子的。”
“嗯,他是需要多学。”
时真云将木桌上带血的玉佩拿起来,用打湿的帕子将玉佩擦拭干净。他面色冰冷,举起玉佩,对着高墙上小天窗投射进来的光仔细瞧。
“这玉佩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手下拿起鞭子继续抽。
时真云忽然笑了,嘴轻扬,眼神中带着明了,转身面对被绑住的人说:“王五,你不说,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被捆起来的人有了反应,抬了抬眼皮,有一丝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是余尽瑶给你的?”时真云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又开口,“不,是孙豪。”
王五手指微微抖动,这个细节被时真云看进眼里。他大手一挥,将玉佩攥紧,带着愤怒,迈步离开。
书房里,他看着李兰春的玉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五年来,他一直觉得是时家做的局,可是查了很久都没查到时家让李家破产的直接证据。直到今天,也是这个玉佩的出现,他才忽然发觉查错了人。
李家变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是从李清随货船沉海开始的?
时真云举棋不定。如果沉海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那就说明李家的变故是他们蓄谋已久的。
这枚玉佩是李清身上的,按道理应该随他沉海,可是居然出现在王五手里。而王五是临洋漕运的伙计,那就跟孙家有脱不开的干系。
时真云拨通一个电话,低沉的嗓音开口道:“五年前,李家货船一事,再继续查,查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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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满秋回到山庄已经是十天后了。
这十天,他加班看完了那几箩筐陈年旧账,还真发现了问题。
他走进书房,见三爷在看一块玉佩,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不是我从王五手里收回来的账嘛。三爷怎么······喜欢?”
“这是东荷妈妈的。”
“什么!”时满秋一脸不可思议,“李夫人的东西怎么在······”
时真云瞥了他一眼,见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问道:“这件事我会去查,你找我什么事?”
时满秋将资料递给三爷,眼底的淤青尽显,疲惫道:“这是东洋海鲜市场营业的流水。晚间海鲜销售比白天好,或许不稀奇。但问题在于晚间四小时的营业额比白天八小时多出百分之五十,这太奇怪了。而且我发现每隔七天有一次大额入账。”
时真云一页一页地翻,脸上僵硬的表情逐渐舒缓,进而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哈,满秋,我就知道你能看出问题来。”
从三爷眼中看到赞许,时满秋心里更多的是对三爷的感激。如果没有三爷,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爸。”时满秋眼带笑意地喊时真云。
时真云心情很好,听到他这么喊自己,稍微一愣,他还没有在私下这么喊过。他随即答应下,“诶。”
时真云走到时满秋身边,看着他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欣慰地拍拍他的肩,道:“吾儿缜密,比为父强,前途不可估量。”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已命人查孙家,东洋海鲜那边,还得去打探一番。”
“那我去。”时满秋眼里满是坚定。
他虽然猜测东洋海鲜市场晚上除了卖海鲜,还顺带卖其他东西,但还不清楚是什么。
时真云打开抽屉的暗格,拿出一把手枪给时满秋,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闲云野鹤人。家族里的猜疑算计、阴险狡诈太多了,这把枪你拿着防身。东洋那边,我派别人去,你有其他安排。”
“我听爸的。”时满秋接过手枪,一寸一寸认真看。这会儿,他已经忘记自己想问李夫人的信怎么在抽屉里。
小时候三爷教他打过枪,说日后等他能独当一面时,送他一把。从今天起,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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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洋海鲜市场。
时满秋拉着郑紫旭来逛夜市。
“这大晚上的,海鲜能新鲜?”郑紫旭疑惑地问。
时满秋低头看着她,嘴角一勾,道:“晚上的海鲜当然比早上新鲜了,那是刚从海里捞起来的。”
郑紫旭的直觉告诉自己,时满秋来这儿肯定不单单是想吃海鲜!
正想着,一个头发蓬乱的老人从暗处闯来。
“啊——”郑紫旭被撞到。
她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夹杂着海鲜的腥味。下一秒,脖子被人掐住,她伸手想扒开,却没什么力气。
时满秋将老人一脚踹开,伸手扶起郑紫旭,护进怀里。
他看见郑紫旭倒在地上被老人掐住的那一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用手勾起郑紫旭的下巴,紧张道:“让我看看。”
等看清了她脖颈上的红印,他眼眶泛红,带着一丝凶狠,转身一把抓起老人,怒道:“谁让你来的?”
感受到手中有冰冷的触感,时满秋眼神稍微缓和,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郑紫旭手颤抖地握住他炙热的手。
“还命来——还吾儿命来!”老人双眼瞪得老大,身上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儿是谁我们不认识,赶紧滚!”时满秋将她轻轻一推。
见她还扑上前,时满秋一把将郑紫旭搂进怀里,一个踉跄,往旁边撤了一步。
老人从袖口中“噌”地拿出一把匕首,面露憎恶,往两人冲过去,大喊:“母亲给你报仇了——”
一个宽大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郑紫旭瞳孔放大,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本以为后背会挨上一刀,时满秋没什么感觉,转身看见一个壮实的男人已经将她手中的刀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