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运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总觉得自己很混蛋,怎么能抛弃她?可事实却是自己没有心慕之人,也没想过纳妾之类的,全是她说的。
“你别哭,那个,我答应你,以后不纳妾。”时承运对上她视线,赶紧将眼神撇开。
余灿薇当然知道“戏子无情”,但至少在此时此刻,她觉得时满秋是尊重自己的。
“时候不早了,我先下去看看,你等会儿再下楼。”
“好。”注视着他出门,余灿薇端坐在梳妆台前,有下人陆续进来为她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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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乐队的演奏声中,年轻人在跳舞;茶客厅的喧嚣里,老爷们在交谈。
“少爷,郑小姐不见了!”
“什么?怎么一回事?”
“她出去了一趟,我跟丢了。”
时满秋没有见到提督军务总管,也不多等,抬腿往外走,经过走廊,瞥见一楼一个身着中山装的男人正离开饭店。
他想追上去,却看到楼上有烟雾,不假思索便往楼上跑去。
烟雾越来越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屋内火光一片。
“救命,有人吗?”余灿薇蹲在地上,身边还倒着一个仆人。
时满秋迈进火中,脱下西装外套,放进脸盆里打湿,再整个罩住余灿薇,护着她往外走。
突然,烧断的架子砸了下来。
时满秋伸手一推,两人分别向两边倒,这才险些没被砸中。
他对着还处于惊吓中的余灿薇道:“这里的门被堵住了出不去,跟我来。”
看着他向自己伸来的手,余灿薇愣了愣,将手伸过去,被他一把拉起来,往屋子东南角走去。
时满秋用力将小门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回廊。
烟雾飘进回廊,时满秋对她说:“赶紧走。”
余灿薇往前走,时满秋将门轻轻掩住,然后跟了上去。
“没路了!”余灿薇眼中闪着泪花,转头看向时满秋,等待他开口。
“让开,”时满秋环顾四周,盯着余灿薇的脚,“把鞋脱下来。”
余灿薇大抵是知道他想要用高跟鞋敲折扇玻璃,于是很麻利地将鞋脱下。
“啪当——”玻璃被敲碎,时满秋又将尖锐的地方给敲平,先跨出去,再向她伸手。
两人绕着墙体外的边缘走了半圈。时满秋见这个地方离对面的居民楼近,问道:“你敢跳吗?”
“你说什么?”余灿薇看着对面的距离,一米多远,再看看楼下,那么高!顿时两腿发软,语气颤抖,道:“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他们来救吧?”
“我要去找人,一时半会儿你等不来人的,屋子被烧成那样······”刹那间,时满秋盯着余灿薇看,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决定一定得带她走。
“你跟我走,帮我一件事。”时满秋指着对面屋顶的绳子,道:“等会儿我先过去,把绳子扔给你,你拴在身上,挑过来,我会保护你。”
“不行啊,我不行的!”余灿薇拉住他的袖子,“我这么跟你走不好,对我名声不好。”
时满秋瞪了她一眼,厉声道:“原来余家小姐觉得自己名声比人命重要,算时某眼拙。”
“等等,什么人命?”
“既然如此,余小姐在这里等着便好了。”他说完轻松一跃,跳到对面平台。听见余灿薇在身后喊他将绳子扔过去,时满秋犹豫了。
他确实觉得郑紫旭或许是被余家人带走了,但这次也带着不确定。倘若不是,带走她确实会对她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
“快点啊,愣着干什么?”余灿薇在催促。
时满秋弯腰将绳子扔过去,他绑在柱子上的同时,她也往自己腰上绑。
“我跳了!”余灿薇闭上眼,用力一跳,感觉腰上有个力将自己往下扯。
本以为自己会摔在平台上,却没想被一个结实的怀抱裹住。
她脸红地脱离出来,道:“谢谢。”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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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紫旭从黑暗中醒来,眼睛被黑布遮住,手脚也被捆绑,她只能用鼻子和耳朵感受周围的环境。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药材味,再仔细闻,夹杂着一种香料。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手臂的麻木感让她不舒服地往前挪了挪,听到屋外传来火车的鸣笛声,似乎很近。
郑紫旭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自己一定是在离火车轨道很近的房子里,而且房子里又药材,也或许曾经长期放过药材。
她用力翻身,将身子贴着地面,将眼睛上的黑布蹭掉。
窗户透进来的光让她感到不适,眼睛紧闭。缓了一会儿,她慢慢睁开眼,打量房间四周,确实有几个大箱子,想必就是药材。
只是自己如何才能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