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生愣愣的,他想说什么,吱唔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领着人的脚步加快了。
写字楼一楼,白年生站在厕所门口点上一根烟,大概两三分钟,顾诚擦着手出来,整个人精神抖擞,大半夜的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困意。
“你没醉吧?”白年生问他。
“还早呢,”顾诚笑着说,他今天来的晚,才只喝了一轮,连十瓶都不到,现在走路稳稳当当。
深夜的写字楼很寂静,灯又开得少,黑漆麻糊的,俩人踏着夜色一前一后往回走,顾诚摸兜,烟好像忘酒吧卡座里了。
他回头刚想问白年生要根烟,白年生就已经把烟递了过来,像是正准备给他。
白年生比顾诚矮了大半头,他拿着打火机给顾诚点烟的时候,由于手举的不高,顾诚都是弯着腰的。
打火机不防风,火苗子扭来扭去,点了好大一会,白年生偷偷地撇了一眼顾诚近在咫尺的脸,然后屏住了呼吸。
这片没什么光亮,路灯又暗,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白年生闻到了顾诚身上的酒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终于点上了,顾诚直起腰,嘀咕一句:“这破风。”
白年生笑笑没说话。
烟是细烟,顾诚吸了一口,感觉没什么劲,舔舔嘴唇是甜的。
夜空中稀稀疏疏点着几颗星,白年生走在顾诚身后,经过十字路口,看顾诚没有走斑马线到路那边去,应该是要跟自己去便利店,白年生问他:“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顾诚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我没有家,我是孤儿。”
白年生知道顾诚是在故意说他的台词,他笑了,加快脚步走到顾诚前边去。
顾诚也笑了,他跟着白年生进了便利店,这下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亮堂的。
确实很晚了,但是顾诚不想回酒吧,也不想回家,准确来说,是不想回他的房子那,这个点他狗儿子都睡了,他到冰柜那边拿了瓶椰子水,走到休息区坐下。
这个点白年生又要开始忙了,蒸包子煮茶叶蛋什么的,要准备早上卖的早餐。
顾诚在打电话,酒吧里的哥们喊他回去接着喝,他明天上午没课,以他的身体状态,现在回家睡觉丝毫不影响明天下午上课。
不对,他仔细一想,明天下午的课微观经济学,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他站在讲台上没有学生可以保证自己能清醒一整节课。
算了,今天这酒就到这吧。
“行了,别叨叨了,我打车回家睡觉……我操,你都不了解哥们的口味吗,他真不是我菜。”
他撇了一眼白年生:“长得好看也不是我菜……”他笑骂:“妈的,谁让你们开的房,服务真他妈到位。”
白年生不可避免地听见了他说的话,低头干着活,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顾诚挂了电话走过来付椰子水的钱,扫码收过钱后,他站在柜台前没走,店里现在就他俩,特安静。
白年生干活很利落,身上围着个小熊围裙,看着很可爱。顾诚看他又是刷又是擦的,感觉这人很能干,像是很会收拾家的那种人。
白年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正擦着烤肠机子呢,抬起头,发现顾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顾诚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大学生,感觉自己不太礼貌,估计是酒精上头,他看人看迷了,刚想说句不好意思,白年生用手背抹了抹脸,一本正经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顾诚笑了,指了指烟架子:“给我拿条中华。”
白年生擦擦手过来拿烟,怀疑自己听错了,跟他确认:“整条?”
顾诚点头:“整条!”
白年生心想,这人可真能抽。
整条的烟都在底下柜子里,于是白年生蹲下往柜子里扒拉,东西应该不好找,最后他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快钻柜子里了。
胳膊一伸长,衣服就往上跑,露出来一小块后腰上的皮肤。
这么美的腰线,顾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是个gay,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是那人饱满浑圆的屁股,很大,大到顾诚移不开眼,没想到白年生看着瘦瘦的一个人,该有的肉一点都不少。
顾诚看呆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舔了下嘴唇,他看见那人后腰处的纹身,形状类似一只鸟,随着白年生小幅度的扭动像是要飞起来似的,栩栩如生。
顾诚眼都看直了,他身上也有好几处纹身,但他觉得好像都没这只鸟有个性,不知道是哪位纹身师,技术挺牛。
顾诚视力好,他更知道那纹身的目的是为了掩盖皮肤上的疤痕。
终于找到了,白年生站起来把一条软中华撂柜台上,弯腰拍了拍裤子,这一会他都热出汗了,脸颊微红,他长得白净清秀,跟打了腮红似的,惹得人想多看两眼。
“你什么时候转班?”顾诚问他。
白年生低头扫码:“可能到二十号吧。”
顾诚哦了一声,感觉他很辛苦,顾少爷对长得好看的就是有种心疼:“那个……钱的事我给你……”
“顾诚,”白年生突然叫他名字,不想让他再说下去,这件事情和顾诚没有关系,顾诚不该操心这事。
顾诚的心猛地开始跳动,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一下接着一下,停不下来,他等着白年生说话,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嗯?”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白年生做了个深呼吸,和顾诚对视着,底下的一双手搅在一起,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随后他慎重地说:“等我转白班了,请你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