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廉清心想到底是新来的,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这会开始跟我称兄道弟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他展颜道:“好,就依你。”
二人开怀大笑,聊得很投机,直至一壶茶见底,冯廉清才离开沈临桉的办公室。
冯廉清走后,沈临桉手扶了一下眼镜,收起刚才一副做戏的神情,道:“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回到办公桌前,他翻阅起冯廉清的个人档案,资料上显示他工作后没几年就相应晋升职位,工作业绩像是定期给他安排好了一样,资料所呈现出来的也像是提前设计过的,可是越是精细明了,这本身就有问题。
沈临桉把资料甩在桌上,愤慨道:“老狐狸,迟早我要抓到你的把柄。”
经过沈临桉的“示弱”后,冯廉清手底下的职工便减少了对沈临桉工作上的不配合,但还是不打算让沈临桉在这个高层上好过,有意无意的拖拉工作进度。
冯廉清本来顺利等到原综合文化事务处副主任退休下来后,按资历本应该让他升上去,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沈临桉,明明自己在计划经营部总监的位置已经熬了将近八年,要不是前期升职太快,担心引人起疑,才久久停留在这个职位上。
眼见马上升职了,结果被一个刚从文化建设中心实践回来的毛头小子抢空,这让他怎么不去计较!
冯廉清私底下查过沈临桉的来头,旁敲侧击也并没发觉沈临桉的背景有什么特别之处,只知道他有过留学背景,要不是碍于他现在是领导层的香饽饽,不好明面针对他。
冯廉清在歌厅的单独包厢内,站在包厢中间,狂妄道:“他沈临桉区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配骑到我头上来。”
包厢内都是一些合作过的商业公司高级管理员,还有跟在冯廉清身边的秘书,其中一位老总喝的有些上头,附和道:
“就是,哪能跟冯总比,不对,是冯主任比呢。”而后向冯廉清自提了一杯。
冯廉清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还未定的事,还是低调些的好。”
“你们是不知道,他这几天向我示好的嘴脸,让我的心情有多畅快。”
他嘲讽道:“关键是还跟我套近乎,与我称兄道弟,真是可笑之极。”众人闻言,都跟着大笑,包厢内一众哗然。
只有冯廉清的秘书周正,调整了下眼镜,浅浅的喝了一杯酒。
沈临桉假意一步步的沦陷在冯廉清的黑漩涡中,冯廉清也自认为已经把沈临桉的内心给瓦解掉了,便精心为沈临桉安排了一场酒会。
酒会中的内容可想而知,只要能够让沈临桉身败名裂,他所能想到的手段都会用在这场酒会上。
到时隐藏好摄像头,只要拍下沈临桉损坏纪律作风的形象,收集金钱利益交易的佐证,后期再改良一下视频,引发网上对他的舆论,那事务处副主任职位就是他的了。
沈临桉授意出席酒会,地点选择在一位老总的私人会所处,沈临桉刚到会所,冯廉清就立即上前迎接道:
“临桉老弟,你这大忙人总算是来了,众人可是为了一睹你仪表堂堂的风采,早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沈临桉闻言道:“那我先自罚一杯,临时加了一场会议,不好意思,来晚了。”
他向在场的人员提杯,将一小杯酒液饮尽。
冯廉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捧哏道:“哎哟,好酒量啊,临桉老弟。”随即打好招呼,让服务员上菜。
在吃饭的过程中,冯廉清有意无意的向沈临桉灌酒,沈临桉酒量是不错,但也难免架不住冯廉清这般刁难,时隔一段时间便去洗手间催吐,把随身带的解酒药吃了一颗,回来的时候便假装喝不动,需要休息一会儿。
冯廉清听后,便与众人一起,转移会所的另一边休息区,待沈临桉落座,冯廉清让早已准备好的舞女上才艺,舞女穿着略显袒露。
舞女一上来后,整个包厢瞬间暗了下来,只有舞女所处的表演位置有打光。
休息厅内其中四人都是商业公司的老总,想来是过来探探沈临桉的口风,想提前知道‘盛文’近期筹备的项目会涉及到哪方面的发展,从而在项目中获取利益,而冯廉清今天就是要介绍这些人给沈临桉认识。
‘盛文’的项目一般是通过实地调研,考察当地的具体发展坏境,确认可持续发展的范围后,会直接向政府部门申请,拿到的都是一手项目,从而带动地方区域的经济发展。
因此行业内有句话:只要承包了到‘盛文’的项目,基本上都会稳赚不赔。
冯廉清不但收拢了商业公司的钱财,还破坏了企业的公平竞标原则,这不仅仅是是触犯了‘盛文’的法律规定。
整个私人会所全是欧式风格的精装,可以看出这位老总身价不一般,沈临桉在心中猜想了个大概,其中一位老总走向私人珍藏的名酒柜下,精挑细选了一瓶珍藏了十五年的白酒。
“今天这瓶酒算是给沈主任的见面礼了。”
冯廉清附和道:“哎哟,沈老弟,还得是你出马啊,我可从没有过如此待遇呢,还是你的面子大。”
沈临桉摆摆手,身体轻微摇晃,道:“欸,言重了,冯大哥,大家都一起喝,总不能让我一人独享这佳酿吧。”
他闻言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我这边呢,给你一一介绍下,这位是江新旅游公司的杜总,专门做旅游开发的,这位是金卬文化公司的蒋总,专门做数字文化开发的……”
冯廉清开始崭露出这场酒会的最终目的,会所休息厅里的人员也开始纷纷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已经把金钱铺满整个桌面。
殊不知这一切全在沈临桉的掌控之中。
沈临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连连拍手叫好,道:
“冯大哥,你真是一位好大哥,有什么好处都想着我,我真是应该,好好敬你一杯。”说着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冯廉清。
“来,冯大哥,请。”
众人都以为沈临桉是过于满意今天的安排,都不曾对此有所怀疑。
冯廉清一杯见底,向沈临桉示意。
沈临桉环视一周举杯相敬,将手中的玉液饮尽。
此刻音乐也随之骤停。
砰的一声——
门口闯进一批警察,在场的所有人员慌乱逃窜,带头的警队队长喊道:“都别动,把手举起来!”
冯廉清意识到事态不对,趁乱跑向后门的通道,身旁的秘书见状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像似意识到什么,激动道:“原来是你,我待你可不薄啊,小周。”
小周与冯廉清纠缠道:“等你进去了再说吧。”
冯廉清脸色一沉,发狠一般把小周往后门上撞,小周瞬间失去了意识,他加快脚上的速度甩开警察。
沈临桉瞅了眼地上的小周,奋起直追,会所后门直通后山小路林径,越跑向林中深处,光线越暗,沈临桉身上的心理症状反应越发强烈。
其实早在休息厅时,沈临桉就已经有轻微的发作现象,但还是选择隐忍,不让此次抓捕行动失败。
沈临桉跑动过程中,甩了甩头,紧盯眼前的冯廉清,心中默念道:“不能,不能放弃,这次…一定要抓到他。”
冯廉清转头看身后的动静,见沈临桉对他穷追不舍,心里越是发怵,眼见距离林边公路越来越近,求生的意识也越发清晰。
沈临桉眼见快要触碰到冯廉清,双腿奋力一跃,用手臂扣住了他的脖子。
冯廉清剧烈挣扎,大喊道:“你放开我,沈临桉。”
“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沈临桉双目紧闭,眼镜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他努力克制自己心脏跳跃的频率,调整呼吸,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放走冯廉清,不然这两个月大家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冯廉清见沈临桉无动于衷,便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沈临桉,你真他爹不是个东西,亏老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
“你小子有种,等我逃出去了,有你好看的。”
冯廉清挣脱不开脖子上的桎梏,便用牙齿咬住了沈临桉的手臂。
沈临桉闷哼一声,道:“那就要看看你今晚逃不逃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