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知大人无罪,为何反复阻拦,这教昭音难免心生疑窦。”说着吴昭音抬起泛红的眸子,直视着方夫人。
“你要如何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爷如今这般恐怕已难入土为安,你为何要咄咄逼人,刨根问底?”
吴昭音顿了顿,轻声道:“方大人十九岁中举,二十岁出任绍兴新昌县令,靠着勤政为民,一步步地擢至谏议大夫。在这个党同伐异的时代,他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既不同流合污,也没有一腔孤勇,这才保得咱大雍江山还有良臣在朝,百姓还有父母官可依。昭音相信,大人是爱惜性命的,不仅是为了方府上下,更是为了他未竟的理想。如今,大人枉死,却无一人敢言,昭音亦无话可说。望舅母珍重,告辞!”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等等——”方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那日我见你和大理寺少卿大人走得近,可是他托你来的?”
“多谢舅母,实不相瞒,我与少卿大人皆有此意。只要舅母点头,少卿大人此时就在门外。”
“哦?那就请他们都进来吧。”
吴昭音作了作揖,随即拿出长箫,走到阁楼外一角吹了起来,不一会儿两条长长的队伍便迅速鱼贯而入,苏彦清带着余晖从中间走了进来,吴昭音也扶着方夫人下了楼。
苏彦清与吴昭音对视一眼,便心下了然,忙向方夫人拜道:“方夫人节哀,苏某今日叨扰,望您见谅。”
“苏大人言重,府上的人和物,大人尽可查去,老身身有不适,就不奉陪了。”说着便转身独自上阁楼。
“多谢方夫人大义。”苏彦清又抱拳一拜,转身对一衙役使了使眼色,衙役赶紧领人四散。
“大人。”吴昭音取下腰间的长箫,又用手帕擦了擦递给了苏彦清。
“多谢武公子帮本官开了这方府的大门。”
“大人客气,剩下的就看大人的了。”
说着二人便向灵堂走去。
灵堂内现在只剩余晖和几个守灵的家仆,四个衙役站在灵堂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余晖掀开白布,隔着面巾都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焦味,他从鞘袋里拿出刀剪,守灵的仆人哭得更凶了,连带着他的太阳穴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余晖探了一下尸体的口鼻,依然如昨晚所查,接着又凑近看了看尸体的面目,发现其眼尾处有许多超出实际年龄的褶皱,用木棍轻戳就可以看到里面并没有烟灰。
突然,门口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