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冤枉,那王二为何死,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可给了他不少的钱,可惜他无福消受,不知道怎么的就死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十五载,他方鹤堂还是被老夫的箭给射中了。不过,你刚才说方鹤堂帮吴家后人写信,是哪个后人?”
此话一出,吴昭音与珠儿四目一惊。
“那日他来大理寺后,我本来派人盯着呢,后来就——就跟丢了。不过吴淙言的旧宅子里住进来了一个老头,那老头带着三个小子,其中一个去了方府多次,还有一个来大理寺当了仵作。”
“仵作?”
“那仵作倒是正经的仵作出身,就是那个老去方府的有些古怪。”
“去方府的姓什么?”
“王二说姓武。据说他跟苏彦清也走得近,这次苏彦清能查到王二身上,免不了有那小子的帮衬。”
“苏彦清?又是他!今晚去把那姓武的小子抓过来。”
“是。”
吴昭音心下一慌,脚下不稳,一个石子从脚尖滑出。
“谁?”屋里人怒喝道。
所幸那面墙没有窗户,等里面的侍卫赶出来时,吴昭音和珠儿已经顺着墙壁赶到了前殿。
“相爷,后山都是荆棘,没有看到人。”侍卫作揖道。
“嗯。”阎甫申逗弄着笼子中的鸟儿道:“就算隔墙有耳,又能奈我何呢?倒是那个苏彦清屡屡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得想个法子治一治才好。”
寺丞大人谄笑道:“要不再给他加点料。”
阎甫申转过身来,眼神阴冷地笑道:“不,你那点法子容易识破,最多也只能毒死他,老夫要的,可是他最看中的东西。”
寺丞凝眉想了一下,又道:“还请相爷明示。”
“你去替我发几张帖子,就说今晚我要邀几个大臣来府里观灯赏月。”阎甫申把鸟食放在寺丞的手上,又添了一句:“把苏彦清叫来。”说着便踱步出了醉月阁。
外面已经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一阵凉风袭过,些许雪花飘进了阎甫申的眼里,他拿手挡了一下眼睛,于指缝间窥见了一个倚梅的妙龄少女,风将她的帷帽撩起,惹得她顾盼生姿的杏眼带了一丝哀怨。风止,一张娇媚的小脸又立马隐在了面纱里。
“相爷,下雪了,咱们回府把。”王汝辰在阎甫申旁撑起了伞,又顺其目光望了过去。
阎甫申指着吴昭音笑得不怀好意:“你今晚去把那个小美人儿找来。”
“好。”
当这场断断续续的小雪停下来时,天边竟挂起了落日。届时,苏彦清已从径山回到了大理寺,少卿阁的书案上放着阎甫申的请柬。
苏彦清将其打开一看,蹙着眉问陈聘:“哪里来的?”
“寺丞大人送过来的。大人要赴约吗?大人,您可别去,我觉得这就是一场鸿门宴。”陈聘焦急道。
苏彦清轻叹了一声:“那你说应当如何?其实赴宴也并不尽是坏事,他恶贯满盈,说不定在府里随便转转都能查出点什么来。”
陈聘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去的话,他也不会饶你,但是去的话——要不你把我带上。”
苏彦清摇摇头,“依他府上的规矩,怎么可能让你进去。”
“要不,你带上武公子?他虽不会武功,但她能识毒呢。万一——”
苏彦清的双眸陡然亮了一下,旋即又冷了下去:“还是不要无故叨扰人家了。”他拍拍陈聘的肩膀道:“你就在外面守着,若我到亥时还未出来,你就去苏府搬救兵。”
苏彦清不知道的是,他的武贤弟早就被阎甫申的人盯上了。从庙里回来后,吴昭音就心乱如麻,怔怔地绕着临安城走了一圈又一圈。
珠儿疲惫得弯下腰,揉着腿道:“小姐,我知道我们今天回不去了,但我现在实在走不动了。”
吴昭音转身柔声道:“珠儿,你先回去吧。”
“这怎么行?”珠儿立马站直了身子,一脸紧张。
吴昭音扶着珠儿的肩膀,认真道:“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何况咱们家还有一个官府的仵作呢,他们应该不会明着动手,但凡问起,你就说我出远门了。只要他们没抓住我,你们就是安全的。”
“那你今晚去哪儿躲呢?”珠儿歪着脑瓜仔细想着,“要不去方府?”
“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但方府是不能再去了,毕竟——我已经连累了方大人,如今恐怕连苏彦清那里都去不得。”
“那我陪小姐一起想。”珠儿说着就坐到了一旁的凉亭里,“要是这里也有个缘来客栈就好了。”
吴昭音也挨着珠儿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落日叹了口气。忽然,珠儿用胳膊碰了碰吴昭音,吴昭音顺着珠儿的眼色看向了地面,只见地上多出了三个长长的影子,两人紧张地缓缓回头,还不待看清来人就被一记闷棍敲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