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并不想与你,”他停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混、为、一、谈。”
“哎呀,真是的,我家王爷还是这么不经逗。”京墨摇了摇头,心情极好的推开了门。
甫一出门,京墨便看到正在来回踱步的郭石仁,他挑了挑眉,相当自来熟的大步上前去,越过喻九白,将手搭在对方身上。
后者像是被吓了一跳,肚子上的肥肉隔着冬日的厚衣服,还能看出颤了两下。
“江大人啊……”京墨懒洋洋的喊道。
“啊,王,王妃,”那郭石仁斜着眼睛,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动作的摄政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这是有什么事要说?”
京墨的眼睛亮了亮,惊道:“这,大人愿意让我问吗?”
“呃……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自是愿意的。”
话虽这么说,可京墨却不愿意问了。
他低低笑了声,一行三人,就这么就着这个诡异的姿慢慢走出了院内偏房。
京墨就这么搭着郭石仁,跟着他晃到了粮仓前,他抬头看着冀州粮仓四个字,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指突然发力,脸色黑的如碳。
郭石仁掏出钥匙,被冻的发种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搭上锁孔,试了好半天这才打开了门。
他还没出声,便被京墨打断了。
“知府大人,这粮仓不相关的人可以进去吗?”
郭石仁的手一抖,钥匙哐当一声坠在地上。
他偏眼去看摄政王,只可惜后者根本没看他,正与这男妃眉来眼去中,郭石仁顿时觉得天要亡我。
看样子是摄政王把这事告诉了王妃啊!
这莫不是要治他的罪。
他弯腰捡起钥匙,抹了抹冷汗道:“当然可以,毕竟王妃与王爷是一家人嘛,怎么算不相干的。”
京墨哦了一声,也没继续问。
他抬脚踏进粮仓内,抱着臂四下打量,一边看一边点了点头。
仓房规模不大不小,四散开来,到处都摞着麻袋,撒着花椒艾草驱虫用,一层木板上铺着一袋,隔绝开来,防着潮。
“江大人这粮仓倒是齐整。”京墨弯下腰,用手按了按袋子,“瞧着居然还不错,无虫,也不潮。”
他正说着,喻九白也进了门,他微微扫了一眼仓内,有些惊讶,常规需要的布设都应有尽有,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打开一袋粮米检查。
是好米。
郭石仁擦着汗解释:“下官前些日子,用自家存粮补上的空,不多,但也聊胜于无了……”
喻九白深吸一口气:“朝廷多次派人运粮赈灾,何时需要你郭石仁出面解决?”
郭石仁苦笑两声,背脊往后靠着,抵在墙上,叹了一口气。
“王爷,流寇这般严重,怎么可能有粮能平安送到燕儿镇来。”
喻九白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时,京墨突然出声。
“知府大人,您自家的粮仓如何?”
郭石仁一愣,点了点头,道:“若是王爷有疑,下官这便带二位去看。”
京墨与喻九白对视了一眼。
喻九白这才道:“走吧。”
郭石仁自家的粮仓是个一开间的瓦房,此刻进去,竟是一石米都没有,只有地上一些黍米粒和防虫所用的艾草,证明了这曾经是放着粮的。
见到这情景,京墨和喻九白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些什么来,绕着屋子看了一圈,这才站到郭石仁面前。
“都在冀州粮仓内了?”京墨凝眉问。
郭石仁点了点头:“都在了,为官者不能让百姓吃不上饭啊。”
京墨顿了顿,没接话,反倒是回头看着喻九白:“王爷您怎么看?”
喻九白默了一会。
既然这与打听来的说文别无二致,但总归还是有疑点的,他昨晚看的文案内,倒是少了些东西。
“郭石仁,你对赈灾所用的开支,可有记录?”
“呃,倒是有……”
京墨拍了拍郭石仁的肩膀:“有你还不拿过来?”
“倒不是下官不想拿过来,那薄子在下官另外一居所里,那儿是疫病的重灾区……”
郭石仁话音未落,京墨便笑吟吟的出声打断:“另外一居所?”
喻九白接过话头:“郭石仁,你的薄子在重灾区,本王听说那儿是贫民窟,你怎么会在那儿有住处?”
虽说此前的打听,便是郭石仁此人为官清廉,乐善好施,可也不见得这种人就会愿意在贫民窟里住着。
且像这种重要物件一般来说,不应该会放在那。
郭石仁一愣:“王爷和王妃这是在怀疑我?”
京墨:“你这般问,倒不如给我们解释解释?江大人,藏私这种习惯反倒容易惹事。”
郭石仁干笑两声:“王爷,下官在那儿的住所,并不是宅子,您也知道那是贫民窟,有时候府里施粥,为了方便,就在那儿安了个小住处,主要还是厨房占大头。”
喻九白皱眉:“那薄子?”
“疫病刚起的时候,就属贫民窟最严重,因大多数人住在地下,这起的也快,那段时间下官常常居住在那,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有药的时候情况遏制的还可以,但半月前,药馆空了,病起的速度快了,下官走的急,有些东西就落着了。”
话里没有问题。
京墨舔了舔下唇,有些无奈。
“那在这之后呢,可有重新记载的?”喻九白突然问。
“有,这个有的!王爷,下官晚些时候就差人送过去。”
喻九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便转身握住京墨的手出了门。
京墨顿了顿,指尖勾了喻九白手心,笑道:“完了,滴水不漏。”
喻九白暼了他一眼,松开了手:“既如此,不如先解决另外一件事。”
他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