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廊道奇袭
文化节筹备的喧嚣,如同失控的潮水,在教学楼的廊道间奔涌、回荡。脚步声杂沓,少年人的笑语与争论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活力四射却又略显杂乱的校园交响诗,尚未谱至终章。张甯,如同一叶孤舟,漂行在这喧闹的河道上。她手中紧握着那本厚重的《百年孤独》,封面已有些磨损,脚步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不被外界干扰的轻快韵律。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一切鼎沸人声,于她不过是虚无的背景音。她的目的地明确——图书馆,那个能让她彻底沉入文字海洋的避风港。然而,命运的剧本往往不按常理出牌,就在她即将优雅地滑入一个安静的转角时,一个熟悉却带着异常急切的声音,如同一道精准投掷的绳索,自身后套住了她的脚步。
“张甯!——等一等!” 班主任的声音,穿透喧哗,带着几分不容错失的紧迫感,仿佛正奋力追逐一个即将消逝的机会。
张甯的步伐戛然而止。她缓缓转身,面无表情,映入眼帘的是班主任那张略带气喘、快步奔来的脸。他脸上依旧挂着那种职业性的、和煦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泄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急躁。她秀气的眉峰挑了挑,语气里透着一股被打扰后的、隐隐的不耐:“老师,有事吗?”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独特的、如同大提琴般的悠长质感,似乎预示着接下来将是一场她极不情愿参与的对话。
班主任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微微调整着呼吸,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近乎讨好的不好意思:“呃,是这样,张甯同学……咱们学校的话剧社,嗯,出了点小小的、紧急的状况……急需你去救个场!”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极其恳切的“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更加刻意,像是在抛出一个包装精美、却让她无法轻易拒绝的请求。
张甯的眉头瞬间蹙得更紧,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荡起圈圈警惕的涟漪。她的语气陡然锐利起来:“救场?什么救场?我又不是话剧社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锐利,像在划清界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 班主任连忙摆手,语气里充满了戏剧化的无奈与紧迫,“但情况十万火急!真的!同年级的话剧社社员昨天突然重感冒,嗓子都哑了,别说上台,下床都困难!可演出就在大后天——就是这个周四!时间根本来不及重新找人排练!所以……只能拜托你,临危受命,顶替她的角色!” 他的语速极快,声音里充满了恳切与不容拒绝的意味,仿佛硬塞给她一个滚烫的山芋,眼神里则满是“只有你能拯救我们”的殷切期待。
张甯的脸色倏地一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小步,语气里的抗拒清晰得如同白纸黑字:“我?演话剧?老师,您在开玩笑吗?我连剧本都没摸过,台词都不会背,这怎么可能演得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在拒绝一个荒诞不经的提议,那后退的一步,更是无声地表达着她的立场。
班主任见状,生怕她下一秒就转身逃走,急忙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轻轻抓住了她的胳膊,语气立刻切换成轻松的调侃模式:“哎哟喂!别人不行,你肯定行!你可是咱们学校公认的‘背书小能手’啊!区区几句台词,对你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他的声音故作轻快,像是在给她注入虚无的信心,手指还不忘朝着话剧社排练室的方向指了指。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和恭维弄得一愣,张甯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戏谑意味的弧度,语气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嘲弄:“背书和演戏是两码事,老师?” 她的声音像是在调侃他的异想天开,那若有似无的笑意,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哈哈哈,这个我当然知道!” 班主任立刻打蛇随棍上,发出一阵爽朗(或许是装出来的)的笑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得意,“但是!重点是但是!你的外形条件和那种独特的气质,跟这个角色简直是绝配!我们话剧社的指导老师,就是那位专业的顾问老师,已经看过你的照片了,拍板同意!现在就差你点头应允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在宣布一个板上钉钉的好消息,脸上那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她的妥协。
张甯的眼神中,一丝极细微的动摇如水波般掠过。她没有立刻挣脱班主任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怀疑:“什么角色……这么神秘?总得先告诉我,到底是要我演谁吧?” 她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掺杂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好奇,像是面对一个未知的、却又隐隐散发着诱惑力的谜题,那后退的脚步,也悄然停住了。
班主任心中暗喜,知道有了转机,立刻松了口气,却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语气如同抛出一个极具分量的诱饵:“是曹禺先生名作,《雷雨》里的灵魂人物——繁漪!”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引诱般的轻快,眼神深处,一抹老狐狸般的狡黠一闪而过。
“繁漪?!”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心湖的巨石,激起了张甯眼中明显的涟漪。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瞬间勾起的浓厚兴趣,“那个复杂的女人?” 她的声音不再仅仅是低沉,似乎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角色命运的揣摩与掂量。原本摩挲书页的手指,此刻停了下来,转而紧紧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书背。
班主任见状,立刻趁热打铁,用力点头,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与鼓励:“对!就是她!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命运的召唤?我跟你说,顾问老师眼光毒辣得很,她一看到你的照片,就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她了!’” 他的声音再次拔高,如同在给她注射一支强效定心剂,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谄媚。
张甯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的、带着点自嘲意味的苦笑,目光投向走廊尽头那片明亮的光晕,语气低沉而悠长,仿佛在叹息,又像是在接受一个无法逃避的宿命:“看来……我这是插翅难逃了。” 声音里,认命的无奈与一丝隐秘的、被激起的挑战欲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班主任见她终于松口,如蒙大赦,立刻不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话剧社的方向走,语气里充满了打了胜仗般的兴奋:“太好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见顾问老师,她会把剧本给你,跟你详细说说具体情况!” 他的步伐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像一个终于完成艰巨任务、正奔向终点线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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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二:话剧社内的“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