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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珠玉动人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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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并非没有想过楚留香说的那个人是个女人,甚至是个漂亮女孩子,基本上来说与楚留香相交至此,早明白楚留香生命里断然少不了女人,也曾笑嘻嘻开过玩笑,也曾玩笑性质的捻个酸吃个醋,此时脑子里也转来转去几张女孩子面容,当真出现的那个,他却断然没有想到。

曲珏请出了他的终极宝贝,一件活物,一个女人。

也不是没有活物交易的,刚才还有一只海外传来的奇异动物羊驼被沙长流买去,还有一只价值连城的长情蛊被江南慕容买去,女人在此等交易中也不是没有,多是绝世美女之类,这个女人却有些不同。

她既没有穿着半透明的薄纱,也不曾浓妆艳抹,甚至她的神情都是木讷呆滞的,一张素颜虽则亦算美女,一双美目虽则依稀动人,在那般呆滞的表情衬托下,没有丝毫出彩之处。

唏嘘之声顿起。

楚留香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张脸,李寻欢也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是……她?”

楚留香道:“可能吗?”

李寻欢道:“这……”

这张脸,这个女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女子竟是那寒玉门的小姑娘,寒怜心。

曲珏笑道:“各位叔叔伯伯或许并不明白小生这件宝贝珍贵在哪里,便容小生解惑。”

有人道:“想来是身份尊贵了,莫不是当朝公主?”

当朝皇帝的舅舅恰恰便在这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

曲珏道:“这位叔叔猜对了一半,这女子身份确实尊贵,却不是宫廷的人,却是江湖的人。”

江湖嘛,江湖不远。

曲珏道:“小生说句不中听的话,做大事的,谁没有一两个仇家,谁不想除了仇家而后快?除去仇家什么方法最好,什么方法会丝毫不引人疑窦不引火上身?”

说实话,有许多种方法,李寻欢却明白,他说的,是毒药。

曲珏道:“大家猜得不错,自然是下毒,神不知鬼不觉,最是干净利落,这女子家中世代制毒,她的制毒功夫更是炉火纯青,莫看她此时无害,只要谁敢靠近她三步之内,立马便有丧命之虞。”

一阵沉寂,曲珏的话或许没有说错,这种场合却谁也不愿这个头,本来么,无论商场无乱官场,没有固定的敌人,没有固定的朋友,只有恒久的利益,在坐之人有王孙贵族,有豪富商贾,此时举杯共饮的好伙伴或许便是心中最大的敌人,这女子虽好,毒药虽好,这种场合要下来,岂非等于惹祸上身?

沙长流长声一笑,当先道:“曲小公子的话,如何让我等相信?总该说清楚这女子,是唐门的人?是五毒教的人?还是……”

曲珏不屑道:“唐门的都是下三滥不入流的伎俩,五毒教擅蛊,若论毒药杀人,可差得远了,试问江湖,谁家的毒药比得过塞北寒玉门?”

李寻欢清晰听到王亮抽气声,在场之人有人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有些莫名而无动于衷的,自然是未曾听过寒玉门大名的人了。

曲珏满意一笑,“这女子正是寒玉门弟子,小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各位叔叔伯伯,可莫要小生失望才是。”

有人眼中放光有人眼中恐惧有人叹息有人惊羡。

沙长流的眼神厉如闪电,瞬也不瞬的盯着女子的脸,缓缓道:“寒玉门是什么样的地方,不论你是哪个曲家的人,也不管你是怎么弄来这么个人,曲小公子,这样一尊瘟神搬回家中,只怕还不曾毒到敌人,自家便要惹来滔天祸事。”

曲珏似是不解,讶异道:“沙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沙长流冷笑一声,“寒玉门毒药虽盛传已久,从无一样毒物外传,从无一个寒玉门弟子行走江湖,便当这女子当真是寒玉门弟子,那么无端失去一弟子,寒玉门怎会不追究?寒玉门若是寻到门上,谁又抵挡得了寒玉门的毒?”

曲珏道:“沙门主是怀疑这女子不是寒玉门的人,还是害怕寒玉门找上门来?”他小小面孔,蓦然阴霾起来。

此等场合,自然有侍从随侍在侧,倒酒端茶什么的,曲珏说完话伸出手,身后小侍便赶紧递过茶去,曲珏却不接茶,单手抓了小侍衣襟,往前用力一掼,竟将这壮实少年直接摔到呆滞女子身上,呆滞女子看都未看他一眼,五指贲张,少年后心便直接撞到女子五根指头上,指甲尖尖,或许划破一两道血口子,女子被撞得捂着手后退一步,少年却似乎忽然承受莫大痛苦,痉挛着软倒扭曲挣扎,少年凄厉惨叫绕梁,不过两眨眼的功夫,便浑身紫黑,蜷曲不动,显是没命了。

这一霎发生的太迅速,谁能想到,八岁孩童竟有这般狠毒心思竟有这般庞大气力,楚留香惊得站起,许多人惊得站起,却只能看着少年痛苦哀嚎至死。

霎时无声,寂静如死,女子还在捧着手,轻声的呼痛。

曲珏笑道:“沙门主,这下可是相信了?”

沙长流面沉脸黑了半晌,咬着牙道:“小小年纪,竟如此狠毒,你到底是谁家孩童,沙某不才,倒想会一会教导出这等孩子的家长。”

曲珏依旧笑嘻嘻,“沙门主别生气别生气,别说小生说话难听,便凭你,只怕见不了小生的家长,若没有那么一两下子,见了小生的家长,那还不是自寻死路?”

沙长流霍然起身,怒道:“沙某便没有那么一两下子,见个人难道还不敢么?你只管说出名姓来,沙某若不会他一会,以后世上便没有沙长流这个人。”

李寻欢暗击掌,“倒看不出来,这沙门主倒有几分正气。”

楚留香拍拍他手背,没有接口。

沙长流个子本就高,又高又壮,大络腮胡子,瞪着大眼吃人一般,便是一直笑着的曲珏,也不由缩了缩脑袋,连口道:“沙门主怎的与我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生什么气,传出去怎么能听?”

有人桀桀而笑,“沙长流,你那一两下子,在座各位谁不清楚,吓唬一个小孩子也算那么一两下子吧?”

说话的是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儿,一把稀疏胡子已经不剩几根,口里黑乎乎只怕没剩几颗牙齿,那个长情蛊便是他带来的,先前只觉此人瞧着惹人生厌,此时听他嘲讽沙长流,更是一股子厌烦涌上心头。

沙长流霍然转身,紧紧盯着那老头儿,嘿嘿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穷途恶鬼厉老鬼,怎么,莫不是厉老鬼与这曲姓娃儿有渊源,要护上一护?”

厉老鬼吐了口浓痰,甩了甩干枯如鸡爪的手,桀桀道:“老鬼我与这娃儿没什么关系,却极喜欢这女娃娃,若是姓沙的你嫌恶毒,便让与老鬼我罢,何必发怒弄得彼此难堪?”

沙长流既是不屑又是愤怒,“你这恶鬼,一辈子作恶多端不知害了多少人,此时竟还要买下这等狠毒女人,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受你害……”

厉老鬼截口笑道:“怎的,我买了便是害人,你买了便是救人么?你倒是用剧毒来救个人瞧瞧,喏,地上这个,你救活了给大伙儿瞧瞧。”

沙长流恨声道:“沙某岂会与你等恶辈为伍?这等毒物,自当是毁尸灭迹最好一把火烧了的干净,沙某买去是为民除害,落到你手里,便是助纣为虐,今日沙某在此,老鬼你想买去这等毒物,是万万不行。”

李寻欢忍不住“咦”的一声,沙长流面相颇有些刻薄,李寻欢对他印象一直不甚好,此时一番话,倒颇出意外。

厉老鬼大笑,“这只怕姓沙的你做不了主。姓曲的娃儿,你便说了这女人弄来不易,被他买去毁了多可惜,倒不如卖了给老鬼,价钱你开,如何?”

曲珏笑嘻嘻道:“小生只管卖,不管买去了做什么用,谁出的价钱高便是谁的,这是规矩。”

厉老鬼道:“老鬼出一万两,娃儿卖是不卖?”

曲珏只是笑,沙长流高声道:“沙某出两万两。”

厉老鬼道:“三万两。”

沙长流冷笑一声,“五万两。”

……

李寻欢暗声道:“这孩子,只怕……”他想到了龙小云,差不多年纪,竟似乎比龙小云还要狠些,还要有心计,他当初能生出废了龙小云的心思,此时心中如何好受?

楚留香默不作声,价钱已经叫到十万两,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值这般高的价钱,谁又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两?厉老鬼满是皱褶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这局面,本在曲珏算计之中的吧?

沙长流面沉如冰,一字一字咬出,“十五万两,厉老鬼,你敢不敢跟?”

厉老鬼瞪着他,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半晌,恨恨吐了口浓痰,冷笑道:“这样的女娃娃,你便弄回去暖床吧,小心半夜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十五万两,实在不是小数目,要知道,普通人家家里四五口人生计,一年里也不过三五两银子,饶是沙长流富可敌国,一时拿出这么多银两,也非易事。

曲珏轻轻笑道:“沙门主,咱们交易可都是现钱的,阁下可带了这许多银两?”

沙长流冷冷道:“十五万两,一文钱都不会少给你,我却有个条件。”

曲珏笑弯了眼,“还是要知道我家长是谁呀?你这么一大把胡子了,还是这么实心眼……瞧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吧,我爹爹妈妈早都死啦,若是他们还活着,怎么会让我小小年纪就出来跑生意,你说是不是?”

沙长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直到他住进客栈躺到床上脸色都没有丝毫好转。

李寻欢在房顶上瞧着,颇有些不忍,此时只怕沙长流悔得肠子都青了,被一个十岁小娃娃算计,丢了大半家业不说,弄回来一个浑身是毒的女人,任是个人,都不会好过。

有人趴上他肩膀,李寻欢回头,轻声道:“如何?”

楚留香追了那曲珏而去。

楚留香摇了摇头,“寒怜心呢,怎么样?”

李寻欢道:“沙长流一直在生气后悔,寒怜心便扔在隔壁。”

楚留香低头瞧了一会,叹口气,道:“那曲珏马不停蹄一径进了大漠,我便折回身来。”

李寻欢道:“我一直怀疑,那只怕不是孩子,或许天生矮小也不一定。”

楚留香道:“返老还童也不是没有,却总有些痕迹在,他身上没有。”

李寻欢道:“看他扔出小厮的手法,显然不是十岁孩童能够办得到的,那种力道,那种手法……”

楚留香道:“轻功亦十分好,亦有一批非常得力的属下,或许是起了警觉,或许另有事端,一路竟是丝毫不停,想探寻也不得其法。”

李寻欢吸了口气,“大漠,大漠里,到底有什么呢?”

楚留香没有说话。

李寻欢道:“准备怎么办?”

楚留香道:“我去瞧瞧她。”他说的自然是寒怜心。

尚未落地,忽听“砰砰”两声,是身体砸向地面的声音,楚留香自房顶轻轻落地,恰有人悄声进了中门,一照面,竟是那苍老可厌的厉老鬼。

厉老鬼转进院门便对上楚留香眼睛,不由吃了一惊,再瞧楚留香年轻温文,遂冷笑一声,屈指一弹,一阵腥臭扑楚留香的面而来。

这剧毒是他得意之作,但凡吸入,瞬间毙命,是以瞧着楚留香身形一晃,竟防也不防他,便要越过他进去里门。

于是他把整个后背给了楚留香,于是楚留香不费吹灰之力点了他穴道。

李寻欢飘然落地,上下扫着厉老鬼,笑道:“活到这把年纪,竟还会犯这种错误,可算白活了。”

厉老鬼瞪凸了眼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番折腾沙长流自然冲出门来,楚留香上前招呼,李寻欢捏了小刀,挑开厉老鬼周身所有暗袋明袋,厉老鬼灰袍子被割的七零八落,地上掉了许多大大小小瓷瓶子暗布袋,想来个个都是剧毒。

李寻欢啧啧道:“这种阴狠恶毒、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哪里还有留着的必要?”

若是以往遇上这种人,他早宰了干净,楚留香只怕不愿。

楚留香皱眉,没有开口。

沙长流恨得咬牙,“买不起,便要来灭口么?如此老贼,便是千刀万剐亦不足惜,阁下不敢动手,沙某便来……”

楚留香手指捏住沙长流刀背,“沙门主何必冲动?”

沙长流挣动几下,手中刀竟丝毫不动,嘴角一挑,还不曾开口便听李寻欢叫了一声,“楚留香。”

便是同时,楚留香速度极快的提动刀背拉着沙长流转开两圈,绕至厉老鬼侧面,饶是如此,背后森森冷风依旧刮破沙长流背后衣物。

转过身来才瞧见寒怜心不知何时出了房门,朝二人长身扑来,楚留香拉着沙长流一躲,寒怜心便扑至厉老鬼身前,女子瞪着眼前苍老面孔一愣,五指贲张便朝他脸上抓去,往身后一推,一双美眸便追寻楚留香而来。

李寻欢收了小刀,有些楞,厉老鬼被点穴道动也不能动,被寒怜心这一抓一推,浑身一阵神经质抽搐,缓慢停止,可怜这老鬼一生用毒,终死于毒。

寒怜心自然不管身后如何,只紧紧盯着楚留香面孔,痴声一唤,“楚郎,当真是你……”再次合身扑来。

楚留香拉住沙长流往后闪身,寒怜心双手堪堪停下楚留香面前三寸,僵住不动。

李寻欢怕她周身有毒,倒提小刀点了她穴道,才绕至正面,皱眉仔细的瞧。

昔日与寒怜心一面之缘,那女孩子清新调皮印象一直停留在记忆里,此时面目呆滞,蓬头垢面,眼中血红阴狠,五指尖尖,月光下闪着异光,恍惚一瞧,仿佛厉鬼。

寒怜心身不能动,又急又恨,口里翻来转去只是叫着,“楚郎……楚郎……”

楚留香试着与她说话,叫了几声“寒姑娘”,寒怜心恍若未闻,瞧着楚留香靠近只是更急,眼中渐渐蒙出一层水雾。

李寻欢道:“她只怕神智已然不再,须得找大夫来瞧瞧,要找大夫,须得先去了这周身的毒。”

他凑到寒怜心指尖前仔细的瞧,叹了口气,“毒虽霸道,却不是寒玉门的东西,这显然是……”瞧沙长流一眼,道:“这毒叫做九煞,是云南五毒教的东西。”

楚留香道:“不过她确真是寒玉门的人。”

沙长流面色变了几番,苦笑一声,还未开口,楚留香抢着道:“她虽无过错,若是落到歹人手里,只怕便要有许多人遭殃,沙门主仁义之心,在下万分钦佩。”

李寻欢点上寒怜心昏睡穴,抖开披风稳稳接住其倒下身躯,抬眼道:“寒姑娘年不过双十,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身陷歹人之手,被当做交易工具,何其可怜?还请沙门主再施仁义之心,备出房间来,在下且试着还姑娘干净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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