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垂,“我们再...”
话未说完,董晨阳突然推开陶文,朝他们大喊:“杨珩你行不行啊!”他的红发乱得像团火,嘴唇被吻得发亮,“学学我们家老陶!”
陶文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乱的衣领,眼睛带着餍足的笑意。他伸手揉了揉董晨阳的红发,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杨珩低笑一声,突然扳过胡谣的脸。
薄荷糖的清凉在唇齿间蔓延,他的吻比上次更加霸道,像是要证明什么。胡谣揪住他的衣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分开时,董晨阳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才像话!”他搂住陶文的腰,“走,买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月光下,两对恋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交叠。胡谣靠在杨珩肩头,听见他口袋里剩下的那颗薄荷糖,随着心跳轻轻作响。
胡谣红着脸别过头,却看见水面倒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杨珩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明天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呼吸里还带着薄荷的清凉,“比月沼更美。”
夜风拂过,吹散了戏台最后的余音。胡谣悄悄攥住杨珩的衣角,指尖触到他口袋里剩下的那颗糖,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心跳的余韵。
灯笼的光晕染红了青石板路,四人推开“醉月轩”的雕花木门时,酒馆里正放着慵懒的民谣。老板是位扎着小辫的文艺大叔,见他们带着画具,特意引到临窗的雅座。
“四斤青梅酒!”董晨阳拍着桌子嚷嚷,红发在暖光下像团跳动的火苗。
陶文慢悠悠地补充:“再加盘酱牛肉。”说话时,他的手还搭在董晨阳后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块皮肤。
胡谣选了靠窗的位置,木窗棂外就是月沼。水面倒映着灯笼,像散落的胭脂。
杨珩挨着她坐下,膝盖有意无意地碰着她的。酒上来时,他先给胡谣斟了小半杯:“你酒量浅。”
青梅酒盛在青瓷杯里,泛着琥珀色的光。董晨阳已经仰头干了三杯,正拽着陶文衣领要喂他。陶文嘴边沾了酒渍,却还是顺从地低头,就着董晨阳的手啜饮。
“你们...”胡谣抿着酒,脸颊开始发烫,“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前年我回梦圆画室的时候。”董晨阳大笑着搂住陶文,“其实我刚去省城那时候,他在gay吧演出时我就看上他了,谁想到他是个直男。”
陶文推了推董晨阳的胳膊:“是你先...”话没说完就被董晨阳用酱牛肉堵住了嘴。
杨珩突然在桌下握住胡谣的手。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的茧,蹭得她指尖发麻。
青梅酒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胡谣发现自己的杯子不知何时又被斟满了。
“尝尝这个。”杨珩夹了块酒酿圆子喂到她嘴边。糯米团子软糯,咬开时里面的桂花馅流出来,甜得让人心尖发颤。
窗外忽然飘起细雨,打在月沼水面上泛起细密的涟漪。
董晨阳已经喝高了,正用筷子敲着碗唱黄梅戏。陶文头靠在他肩上,安静得像只收拢翅膀的鹤。
“我们出去走走?”杨珩凑在胡谣耳边问,呼吸带着青梅的微醺。
他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去年她画过无数次的那些青色血管,此刻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雨中的宏村像幅洇湿的水墨画。杨珩撑开油纸伞,胡谣挨着他走,听见伞面上雨滴敲打的节奏,和身后酒馆里隐约传来的笑闹声。转过巷角时,他突然把她按在爬满青苔的墙上,伞面倾斜,挡住了所有光线。
“薄荷糖...”他的唇贴上来时含糊地说,“还有一半没吃完...”
油纸伞在青石板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杨珩的吻带着青梅酒的甜涩压下来时,胡谣手中的速写本“啪”地掉在积水里。
她下意识去捡,却被杨珩扣住手腕按在爬满藤蔓的灰墙上。青苔的潮湿气息混着他衣领间的洗衣液味道,在雨夜里发酵成令人眩晕的浓度。
“唔...”抗议声被吞没在唇齿间,杨珩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将残余的薄荷糖渡了过来。糖块早已化开,只剩下清凉的甜意在交缠的呼吸间流转。
胡谣的指尖陷进他后背的衣料。
巷子深处传来董晨阳醉醺醺的歌声:“为救李郎离家园~”陶文低声哄劝的声音夹杂其中。
但这些都变得很远,胡谣耳中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喘息,和雨滴打在油纸伞上的闷响。
杨珩的手从她腰际滑到后颈,指腹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正是她画画时总不自觉绷紧的地方。
胡谣浑身发颤,咬到了他的下唇,铁锈味混着薄荷的凉在唇间漫开。
杨珩吃痛地哼笑,反而吻得更深,直到她缺氧般揪住他的头发。
分开时银丝在雨中闪了一下。胡谣的嘴唇发麻,看见杨珩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在远处灯笼的映照下像撒了金粉。
他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地方,忽然单膝跪地捡起泡湿的速写本。
“完了...”胡谣看着晕开的线条心疼道,那是她今天画的黄梅戏演员。
杨珩却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角落那个低头看手机的侧影:“这个我。”又指向另一个拿笔补画的身影:“这个你。”被水晕染的墨迹让两个小人儿仿佛依偎得更紧,“正好。”
雨幕中,他掏出针管笔在模糊的画像旁添了行小字:“癸卯年四月,宏村夜雨。”
字迹被雨水晕开,像他们始终理不清的缘分。
远处酒馆的灯笼在雨中晕开成朦胧的光团,像醉了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