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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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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客户发火的原因,我已经强调很多次了,对待数据一定要细心细心再细心,不然客户追究起来,谁都付不了责任!”

“我也不知道那个表格是谁放在我桌子上的,连点击扣费这种最基础最关键的东西都能算错,导致在按照方案实施后,投入产出比低的离奇。”

“现在客户已经找上门来了,说接下来的推广也不做了,要我们把之前收的费用退给他,还有这次白白浪费的推广费也一并赔偿回去!”

“我真的搞不懂,我从跟进这个客户开始,就一直在强调——细心,细心,细心啊诸位!怎么还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出现这种弱智的问题!”

“我不知道谁把那份表格放在我桌上的,但我衷心的劝告他一句,这里是职场,不是学校,你做错了事不会有人给你擦屁股,责任能承担就承担,不能承担就滚蛋!”

会议室里的氛围安静的出奇,风吹进窗户的声音都能听见,众人围坐在桌前,垂眉低眼,一动不动,沉默无声。一眼扫过去,全都是惹人讨厌的死人脸。

唯独杨主管,手舞足蹈,面部表情丰富。

他肥而短小的手指不断的重重的戳着桌子,恨不得把桌子戳出个洞来;肥厚的嘴唇开开合合,喋喋不休,唾沫和训斥一起被吐了出来;因为生气而不断的挤动着五官,连带着脸上的眼镜被撑的变形,显得可怜而吃力。

说道最后,他又深呼吸两下,随后平复了情绪,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的问题,没有把那份方案检查过就实施,没有带好底下的人,导致客户现在闹着要退费。责任全部在我身上,还请陈总您严厉批评!”

一番话完毕,会议室里又恢复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

大部分人臊眉搭眼,表情恹恹,还是刚刚的死人脸,懒得理睬杨主管的表演;杨主管则表情沉重,痛心疾首,仿佛自家爹妈刚被人撞了,躺在医院床上半死不活;一个中年妇女略有些紧张,疯狂和对面的人打眼色;被打眼色的也是个年轻女子,她同样面无表情,来回扫视杨主管和陈总,似乎在考虑什么。

而这个会议室里的真正的话事人——陈总,也就是坐在首位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臃肿,同样满脸肥肉,手指短而粗,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头上比杨主管多了几根白头发。

但他面色如常,情绪平和,并未有多么生气。在杨主管大发雷霆又主动揽责后,他只是低着头,沉思片刻,最后用缓慢而大度的声音地给出自己的决定:“做错事了嘛,很正常,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毕竟人人都会犯错,人人都避免不了,但重要的是如何弥补这个错误,怎么把损失降到最小,这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也就是几千块钱而已,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损失,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你们也无需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他这么说着,显示出他作为领导人的大度和胸怀,似乎毫不在意员工给他带来的损失,也不在乎一个客户可能就此夭折。

一段话完毕,他沉吟片刻,紧接着又继续不急不躁的开口:

“这样吧,这个客户呢,就由妙清你继续跟进维护,之前操作失误的推广费呢,也由我们承担,和客户讲全免了,就当我们给他们免费做了个推广测试,送他们的。”

“但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退款,一定要留住这一单,你明白吧?”

一天的推广费也就四五千,没了就没了,权当请客户吃了顿饭,这客户可一次性存了十几万推广费呢,要让公司吐出来,那就是个笑话。

世上只有往里收钱的公司,哪有往外吐钱的公司。

至于客户发现这个公司内部制度混乱、分工职责不明确、员工不负责任,而后生出的极度想退费的心理,那就不是杨主管和陈总该考虑的事了。

会议室里还是那种坟地般办丧事的氛围,冷妙清还没开口应下来。

这个客户是杨主管、冷妙清、还有另一个员工一起挖掘跟进的,另外一个员工一个月前就离职了,那是谁把那份方案放到杨主管桌子上的,就不言而喻了。

负责这个客户的总共就两个人,不是杨主管,难不成也不是冷妙清?

但这次还真不是冷妙清。

那个员工离职后,黄姐过来帮忙了一段时间,那份表格就是那个时候她放在杨主管桌上的。

冷妙清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下午五点左右,黄姐笑着把表格放在了杨主管桌上,同时转头对冷妙清笑着说道:“孩子要放学了,接晚了回头他又要闹,真的让人头疼。数据我已经算好了,放杨主管桌上了哈~”

公司是六点下班,但黄姐每次都提前走。

现在,黄姐就坐在冷妙清对面,疯狂的冲着冷妙清打眼色,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冷妙清表情和其他人一样,臊眉搭眼,冷漠而没有表情。

给公司造成四五千的亏损,算不上大,但也绝对不是个小事。不谈以后评优评奖算绩效,就是能不能继续干下去,都是个问题。

还有维护一个已经信任破裂的客户,让客户在一个不可靠不可信的公司继续花钱消费,简直是个笑话。

“妙清?”见她不回答,陈总又喊了她一遍。

喊名字是假,施压是真。

旁边的杨主管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转过头去。

“诶,好。”冷妙清低了低头,小着声音回了个是。

这个傻逼公司,也就黄姐是个正常人了,应下来就应下来吧,大不了被开。

冷妙清这么想。

见冷妙清接了下来,他又点了点头:“好,那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但是散会前呢,我还是要和大家再说两句……”

陈总手上握着笔,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目光也并未看向桌前的员工,而是垂落在桌面上。

“就目前这个大环境吧,相信大家也知道,找工作都困难……嗯,还是挺困难的……所以大家呢,平时做事都长点心。要是没工作了再去找,还是挺麻烦的……”

“何必呢,诸位说是吧?”

座位间一片死寂,底下人的依旧是那副冷漠毫无生气的面孔,仿佛互相之间已经撕破脸了,即使是对于这个领导,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

说完这番话,陈总又停顿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好讲的了之后,才敲了敲桌子:“行了,散会吧。”

哗啦啦的一阵声音,众人纷纷立刻起身,推开椅子,离开长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脸上还是那副没有生气、冷漠不耐烦、好像被欠了几百万的表情。

冷妙清混在其中,表情也是一样的冷漠无情。

杨主管是唯一一个有些情绪的,但是是对冷妙清那种不耐烦厌恶的情绪。

冷妙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人软趴趴窝坐在椅子里,一脸快上吊的表情,疲倦、厌烦、了无生气。

这里是个坟场,冷妙清就是飘荡了三百年的鬼魂,怨气冲天,十个法师都镇压不住她。

冷妙清已经回来了三天了,从她意识到这个事实开始。

猝不及防的,毫无预兆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她穿越回来了。

当时她一睁眼,就是自己正站在早高峰的地铁上。

耳边列车轰鸣声不断,眼前窗外景色飞速变化。

通过车厢两边的玻璃窗户,她看到自己穿戴整齐,妆容齐全。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身上是标准的通勤衬衫和牛仔裤,右肩是一个大容量的单肩包。

没有任何提示的,她莫名其妙的,一睁眼就身处二十一世纪了。

她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产生了一种错乱感。

就好像她上一秒还在家准备打开卧室的房门,想要进房休息,但门一打开,下一秒一个售货员就满脸堆笑的问她:“女士,您裤子试的怎么样了,还合身吗,我又给您拿了这条大一码的裙子,很适合您去撒哈拉大沙漠潜水穿。”

冷妙清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最诡异的,还是这种明明一切都失去了秩序,一切都不符合逻辑的环境下,却弥漫着一种平静、正常、稀松平常的氛围,她想和谁诉说这其中的不对劲,却没办法和任何一个人开口。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是诡异氛围里的一员,而自己,则是这恐怖环境的意外闯入者。

冷妙清环顾四周,人像货物一样,熙熙攘攘的挤在车里,随着停停开开的地铁摇晃颠簸。

上班如上坟,每个人脸上都了无生气,写满了绝望。

一切都那么日常和普通,像她每一个赶地铁的早上,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包里滚烫的包子和豆浆,冷妙清知道,这是她早上出门时急急忙忙在小区门口早餐店买的。

太平常了,挑不出一点错的平常。

问题是她今天早上没有出门,她今天早上还在书里御剑飞行呢。

冷妙清呆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这才不知所措的,略带惊恐的看着车厢里的人们——有直发,有卷发,有T恤,有衬衫,有雪纺碎花连衣裙,有阔腿直筒牛仔裤,就是没有束发的、配剑的、和穿长袍的。

冷妙清抓着扶手,在地铁里不断的转身、回头、扫视,惊恐急躁的环顾着周身每一个表情冷漠的陌生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穿越了吗?

她不是成为了一个圣母掌门人吗?

她不是还要去拯救六界和苍生吗?

她的佩剑呢?她的修为呢?还有那个狗屁系统呢?怎么一眨眼自己又成了二十一世纪的社会底层平庸打工人。

她还记得沟子村偷鸡摸狗的赵四,还记得变成新坟的瓜儿和李县长,记得自己的徒儿蕊丝和千榴,记得殷凫,记得一切的一切,甚至记得御剑时擦过脸颊的泠冽的风。

她可以清晰的回想起自己是如何穿越到书里的,可以轻易的……

等等,自己是怎么穿越到书里的?

冷妙清正处于震惊的惊涛骇浪中,被自己穿越回现代的事实震惊的脑中空白,她又突然发现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事实,自己记不起是怎么穿越到书中去的了。

冷妙清张口欲语,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努力搜索自己的脑海,却始终无法想起自己是如何穿越的,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

是被车撞了?是从高处摔落了?还是碰到其他的什么机缘巧合?

冷妙清毫无印象,也毫无头绪。

她原本躁动惊慌的心变得冷静,随后便是更加强烈的惊恐。

她对这一切的开始,对这最关键、最基础的部分,脑中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这让她感到无措。

但这记忆又似乎就在脑里,冷妙清感觉得到,却无法查看使用它。

冷妙清握着把手,被停停走走的地铁晃的身型不稳。

她脸色发白,比刚刚发现自己穿越回来还要灰败。

为什么,她为什么连自己怎么穿越的都记不得了。

尤其是失去记忆这件事,让她感觉恐惧。

她不能失去记忆。

冷妙清思考片刻,然后轻轻开口:“操你全家,系统。”

在追溯自己丢掉的记忆前,冷妙清要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穿越回来,而她的确认方法就是,辱骂系统。

不文明用语出口后,冷妙清提心吊胆,但并没有熟悉的疼痛感袭击自己。

“□□全……”又迭声骂了好几句,确定没有任何惩罚后,她才敢确实是穿越回来了。

周围有人皱眉看向她,冷妙清低头说着不好意思,穿过人群走到了另一个车厢。

既然确定穿越回来了,那现在要思考的,就是自己如何穿越回去的了。

冷妙清回忆起在书中经历的事——气死赵四,收徒殷凫,戏弄颜瑞雪,改变蕊丝故事线,去往紫晶宫,千榴支线开启,再接着……再接着就记不得了,一睁眼就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也忘了自己在书中的最后一幕是什么了。

她忘记了一切的开始,也忘记了一切的结束。

冷妙清回忆完书中经历,又开始辨别当下的处境——今天是星期一,一周中最讨厌的一天;昨天是星期天,去医院复查了;前天是星期六,在家浑浑噩噩了一天;大前天是……

冷妙清惊讶的发现,她根本不用回忆,不用费劲的溯源,因为对她来说,一切就是今天昨天和前天,没有任何陌生和模糊的感觉。

她仿佛没有穿越过,没有那种在另一个时空度过很久后、回到现实恍如隔世的感觉。

另一个让她惊讶的事是,现实记忆是连贯流畅的,没有断开的,换一种说法就是,她没办法把穿越的那段记忆插进去。自己在现实的记忆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一天是空白的,是昏迷的,可以认定自己那个时候不在二十一世纪,是穿越回去的。

现实的记忆和穿越的记忆,两段记忆都是独立的,没办法相互融合的。

冷妙清逐渐开始迷惘,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心头的恐惧感盘踞着不肯离去,她感觉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但更令她恐惧的,是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上一秒还在御剑飞行,下一秒就在赶早高峰,闭眼后都不敢确定下一次睁眼时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自己今天的好友是谁。

自己今天面对的人和事,是属于太微门掌门冷妙清的,还是属于二十一世纪社畜冷妙清的?

一个人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无法掌控自己身处的环境和社交圈,无法知晓明天,无法预设未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百分百混乱未知,而且绝对看不到尽头的,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

她甚至不敢和好友约一顿晚饭,她不敢确定在朋友眼里几个小时后就能再次相见的约会,她是否已经在书中度过了三百年,修炼了几个境界又闭了几次关,朋友催促她赶快捞火锅里的鸭血、再不吃要老了,而她刚刚给一个人的脖子放了血,指尖尤能感觉到那种黏腻温热的触感。

这种错乱感,不是二十几岁的冷妙清可以消化的了的。

人可以不对未来做规划,但人必须要对未来有预设,我计划明天早起学习工作,虽然最后结果大概率可能是我起来不床、学不了习、完成不了工作,但我知道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冷妙清,我现在身处A市X区2幢708,今天是三月二十一号,我当今人生最大的苦恼是我刚刚赖床而浪费了时间,而不是面对现在我是哪个我,我又要去哪里干什么。

这种敢百分百确定周身环境安全熟悉的信心,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自己要干什么的认知,就是人们内心安全感的来源,而一旦这种基本认知被打破,人们内心的安全感就会被剥离,就会面对一个绝对未知的未来,手无寸铁的面对每个下一秒,此时,恐惧永无止境的充斥着每一次眨眼间。

一次无预警的切换就足以让她冷汗直冒,多次这么折腾下来,她只会对两个世界、两个身份都失去归属感——现在你是我的朋友吗,没关系,下一秒就不是了。

这,这不是冷妙清想要的以后。

冷妙清陷入了无边的幻想中,她被未发生却有迹象的未来吓到了。

但好的是,冷妙清是个善于活在当下的人,她懂得自我安慰,懂得自我调节。她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大脑的短暂缺氧让她忘记恐惧。

不在乎未来,只把握住当下。管那么多做什么,今天能吃饭睡觉就是好事。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手却不自觉的颤抖着。

不管怎样,人总是受制于当下的环境的,现在冷妙清是一个平庸无奇的打工人,她就需要适应一些与之相应的事。

比如被直系领导阴阳怪气,被同事指桑骂槐,被客户暴躁辱骂,像一个成年人那样被社会暴打,像一个成年人那样对生活失去希望。

在这种平常却精疲力尽的环境下,她似乎逐渐忘记了恐惧。

但是,冷妙清自从穿越回来后,却也常常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比如现在。

冷妙清身处茶水间,她正准备倒掉掉杯子里冷了的水,重新倒一杯热水。

她前面排了一位同事,正在从饮水机里接水。纯净水从饮水机里流出,流到他的杯子里。

一切都没很正常,都很普通。但问题是,他把杯子拿反了。

杯口朝下,杯底朝上,水落在几乎平面的杯底上,很快顺着杯壁,流到了地上,很快地上就聚集了一小滩水。

但那位同事面色平和,任由着水淌过自己的手,又淌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或是面无表情,或是低头玩手机,对此毫无反应。

很快,那位同事就“接好水”离开了。

奇怪,真的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冷妙清说不出来那位同事做错了什么,毕竟他拿了杯子,饮水机里有水,水也流向了他的杯子,但冷妙清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隐隐约约的感觉,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在看似寻常的表面下,她内心又莫名涌起了恐惧。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例子。

例如在下班时,电梯不出意料的挤满了人。

六点到七点,这段下班高峰期时间,是不能指望坐的上电梯的,所以大部分人选择走楼梯。

楼梯间也是满满当当的人,冷妙清公司的楼层算不上高,所以她还能接受,但有些公司在高楼层的就不一定了。

然后冷妙清就看到有人把腿一跨,翻身趴在了扶手上。

他背朝上,正面朝下,双手双脚环住扶手,抱稳了之后,便开始哧溜哧溜往下滑。

一溜烟的,就滑的没了踪影。

别说,还真的比冷妙清两条腿走路快得多。

冷妙清眼看着那个西装革履、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就那么表情平静、动作奔放的趴在扶手上滑了下去后,她又面无表情的转头环顾周身的人们。

不出所料,大家对此毫无反应,熟视无睹,甚至还陆陆续续学起了他。有女生穿了裙子不方便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裤子,套上后,便同样长腿一跨趴在扶手上往下滑。

冷妙清冷静的看着越来越多的,或是西装革履的都市精英,或是妆容精致的办公室丽人们,趴在了扶手上,表情冷静的往下滑,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旋转寿司。

冷妙清浅浅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不再看这群表情严肃的旋转寿司,继续迈着两条腿往楼下走。

她就知道,这个狗屁世界早就疯了,每个人也都疯了,只是大家都还装作精神正常而已,互相都以为对方精神正常、心理状况良好,所以不得已装出一副同样的模样来应付对方。但现在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大家都是一样的烂,世界也是一样的烂后,所以索性都不装了,现在这群旋转寿司就是个例子。

冷妙清翻了翻自己的包,惊奇的发现自己包里还真有一条运动裤。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她也不知道这条运动裤从哪里来的,但她当即套了上去,然后见缝插针的,挤入了一个空位,准备和大家一起滑了下去。

当冷妙清趴在扶手上的那一秒时,就那一秒,她的内心获得了久违的平和。

她想,真好,自己终于可以坦白了,其实她也精神不正常,她也是一枚快乐的旋转寿司。

呜呼,寿司开始起飞咯~

放纵发疯的开心之下,是更加浓烈的莫名的恐惧,让她不安不适——楼梯间真的会这么多旋转寿司吗?

除了这种“似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所以每个人都在发疯”的氛围外,冷妙清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比如现在,外面阳光正好,手机上显示今天29度、天气晴,冷妙清准备下楼去找家餐厅吃午饭。

但她看着艳阳高照的蓝天和空手走在街道上的人们,犹豫片刻,最后拿上了一把伞,下楼去吃午餐。

在大楼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店,进去点了个套餐,然后坐在玻璃墙旁边安静的吃午饭。

刚吃了没一会儿,晴天突然转阴,然后便是两声雷声,接着就是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毫无预兆。

周围有人皱眉抱怨:“怎么回事啊,刚刚还晴天呢,突然就下大雨了,何况天气预报也没说啊。”

冷妙清听着周围人的抱怨,以及街上躲雨不及的路人,表情平静,只觉得本应如此。

然后当她慢悠悠吃完午饭,准备打伞回公司时,却发现自己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

伞的骨架坏了,撑不起伞面,伞在手里软趴趴的。

冷妙清皱起眉头,又回到餐厅里坐着。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冷妙清皱着眉,内心越发烦躁。

她虽然对一些事早早的有了预知,那种莫名其妙的隐隐的预知,但最后结局还是那样。

今天,她尤其的感觉不安,内心说不出来的心慌。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了之后,她又匆匆忙忙赶回了公司。

或许是今天下午约了那个要退费的客户吧,隔着屏幕安抚已经没有用了,现在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所以自己今天才这么心慌。

冷妙清皱着眉头,准备处理一些发票,分散一下注意力。但需要用到胶棒粘发票时,却发现自己桌上的胶棒不知怎么找不到了。

冷妙清又心烦意乱的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踪影。

于是她打开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条消息:“有人拿我桌上的胶棒了吗,记得还回来。”

一条消息发出去,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一个人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手机响了一下,冷妙清解锁查看,是杨主管发的。

“自己的东西都管不好?”

一个简单的疑问句,却能以最平淡的语气激起他人的愤怒。

明明与他无关,却要挑个刁钻的角度,漫不经心的职责污蔑一下他人、尽管是很小的指责。

当然最令人血冲头顶的,还是他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恶意,在你意想不到的每个瞬间,跳出来狠狠刺你一下。

不疼,却被这猝不及防的毒针刺的心慌恼怒。

冷妙清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但杨主管总是喜欢挑自己的刺,要么阴阳怪气,要么直接嘲弄讽刺。

现在他又在这个五十人左右的公司群里,在所有人能看到的情况下,怪声怪气冷妙清。

冷妙清脸色从烦躁转变为阴冷。

王八蛋,管管你自己身上被撑得快爆线的西装再说吧,一身的膘还爱穿紧身西装,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有机会,一定要拎着他的两只耳朵,把他脑袋往地上重重的摔,这样才解气。

冷妙清捧着手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似在发呆,其实脑中却在疯狂幻想运作。

如果把这些幻想拍成电影,一定是观众看完后会担心导演心理健康的那种。

过了三四分钟后,她面色平和的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没办法的,他是领导,自己没有办法报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忽视。

冷妙清看着冷冷静静的,只是面色有些冷酷,但在她的幻想中,杨主管早就惨烈的死了一万次了。

只是过了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冷妙清打开一看,是黄姐发的。

“杨主管,一根胶棒而已,又没有人会偷。你先忙你自己的吧,不要带着情绪上班哦~”

冷妙清捧着手机终于笑了,还得是黄姐。

上班工作带着情绪是大忌,公司最不需要的就是带着私人情绪影响工作的员工。

黄姐这番话,一方面讽刺杨主管小人之心,指责他污蔑公司里有人偷东西,虽然杨主管其实并没有;另一方面强调他过于情绪化,带着喜恶与同事交流,制造矛盾,影响工作,不专业不称职。

倘若杨主管暴怒,那就更加坐坐实了他带着情绪上班的情况了,便又可以顺着再劝诫他一番、阴阳怪气的劝诫。

冷妙清重复看了好几遍黄姐发的话,心情大好,表情愉悦的起身去茶水间倒些水,杨主管终于可以不用在她的幻想中暴毙身亡了。

哪知在茶水间又正好碰到了黄姐。

黄姐十分热情:“妙清你还要胶棒吗,我那里有,待会儿拿给你啊。”

冷妙清面色柔和,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拿回形针也是一样的。”

黄姐继续替她愤愤不平:“那个杨主管,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冷妙清:“妙清啊,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我帮你出头!反正我年纪大辈分大,他们多少顾忌点,不敢和我正面起冲突。”

冷妙清也笑眯眯的:“好嘞,那我就提前谢谢黄姐了。”

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在冷妙清看来都有病,每个人都是智障,只有黄姐像个正常人,会帮她说话,会对她笑眯眯的,所以冷妙清才帮黄姐顶下了那个失误的表格。

大不了被开,她也挺期待的。

说到表格,待会儿那几个客户要来了,上门来要钱,绝对不是好应付的。

冷妙清本来准备倒两杯茶等客户的,但思索再三后,还是放弃了,双方在空荡荡的桌子上进行谈话。

客户要退钱,冷妙清说不行。

客户要见公司的主管和经理,冷妙清说不在。

客户说要起诉他们公司,他们让自己赔了钱,冷妙清拿出合同,翻到第十七页后说“……在一定范围内,操作失误是合理且被接受的,所以您告不赢我们……”

这行字混在大片大片的法律术语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所以很多客户就这么被坑了还没办法维权。

冷妙清也觉得公司黑心,客户很惨,自己很讨厌。但没办法,她现在是这个垃圾公司的一员,只能这样办。

客户大怒,伸手向桌上摸去,却摸了个空。

冷妙清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暗喜。

幸好她刚刚心中又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了,最后她选择了没有倒茶,不然现在早就被泼了一脸的水了。

但下一秒,一位同事手捧咖啡的从旁边路过,客户眼疾手快,抓过来咖啡掀开杯盖,干净利落的朝冷妙清脸上泼去。

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温热的液体冲向脸上,然后滴落到身上,狼狈不堪。

当咖啡碰到脸上的一瞬间,冷妙清竟然有一种悬着的心落下的踏实感——尽管她没有准备茶水,但她还是被泼了的踏实感。

就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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