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勖的嘴唇颤动着,手指更用力地攥紧。
“至于孩子,”
赵琦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才又正色继续道。
“阿焦哥哥,我想要的先是你。左长史和左夫人一生也没有孩子,但这从未影响他夫妻二人鹣鲽情深,一生一世只一双人。你看,寻常男女结合也并不见得都能生儿育女,这遗憾固然是有的,可与你相比,这些都无足轻重,我想要你,只要你。”
赵琦的手指顺着焦勖的脊背探到他腰侧,指尖灼热。焦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没有躲开。
赵琦低头,轻笑着去寻焦勖的眼睛,清亮的双眸温柔缱绻,似湖中新月。
“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告诉我听,嗯?”
焦勖红着眼睛,紧紧攥着赵琦的衣裳,嘴唇嗫喏着。
他濡湿的眼睛里细碎的磷光涌动,似易碎的琉璃,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你...你真的愿意要我?
他的眼睛这样问。
方才还说要缠着她至死方休,这会儿却又连问她一句都不敢,就这还敢说自己性子坏。
赵琦温柔地握住焦勖攥紧她衣袖的那只手,手指摩挲着摸到他腕间的那颗红豆上,在他摇摆的心上又加下一注。
“阿焦哥哥,我们可是有婚约的。当年英叔和芸姨都应允了的,你还收了我的红豆。君子一诺,自当践行。”
“可是阿若,我已经不能娶你了。”
焦勖红着眼睛,眼泪委屈地大颗大颗滚了下来。
“那我娶你好了。”
赵琦神色温柔,盯着焦勖盈满泪水的漆黑的眼眸轻笑:“别哭了,我娶你。”
焦勖眼中含着泪,错愕地望着赵琦。
“你...你说什么?”
赵琦神色不变,紧盯着焦勖满是震惊的眼睛,语气认真而郑重回他道。
“我娶你啊,你说不能娶我,那便换我来娶你。是嫁是娶,什么形式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你。我娶你,阿焦哥哥,好不好?”
赵琦说着,反手拔下髻间一支珠钗,松开握在焦勖腕上的手,撩起肩头一缕头发,手起钗落,一指青丝落入掌中。
她反手收了断发,欠身扬手摘下焦勖束发的紫冠。焦勖长发洒落之际,赵琦以钗为刃,断下一缕,并入掌中。
她出手太快,等焦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琦已经轻笑着握住两指头发伸手递到了焦勖面前。
“送你,这是凭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阿焦哥哥,你等我娶你。”
焦勖愣愣地看着缠绕在赵琦掌心的他和赵琦的头发。
赵琦对他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焦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许久,他听见自己轻轻的嗯了一声。
赵琦眼睛里的笑意霎时绚烂。
她伸手解下焦勖腰间的云纹香囊,将她和焦勖结好的头发放入,复又替他系上。
终于将人哄好,赵琦放松地舒展了下身体,轻笑。
“好了,去洗漱,平安说无相寺禅院后有温泉,我才特地选了这里,你去略微泡一会儿,收拾好咱们去吃早饭。”
“嗯。”
焦勖轻应了一声,目光一动不动地仍旧落在腰间那只云纹香囊上,好似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绝世罕物,眨一眨眼它便会消失不见了似。
赵琦看得好笑,伸手拽他。
“别看了,是你的,丢不了。快起来收拾,洗完了去吃东西。”
焦勖脸一红,目光方才依依不舍地挪开,顺着赵琦的力道起身下了床。
山寺寂静,时辰尚早,赶了一夜的路,这会儿子众人都自去补眠去了,院中只三五个当值的厂卫巡守,见了焦勖披散着头发自赵琦屋里走出,忙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眼。
随行的厂卫今晨俱已被平安私下敲打过一番,此刻面上方才能勉强维持镇定。
督公真睡在了郡主屋里!!!
厂卫们面上平静,内心早已好奇得百爪挠心,偏又不敢在焦勖面前放肆,憋得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