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闳紧盯着她,漆黑的瞳眸如无底的深渊,盯的人心中发怵。
阿九早已习惯了这样阴暗的目光,装作看不见。拓跋闳只得气的暗骂一句,脸色阴沉的甩袖离去。
阿九独站高台,看侍卫腰配寒刀,同拓跋闳一起沐雨离去,一步一步的踏出了岚泽。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被血玉连环缠绕的那只手在袖袍下不住的颤抖。
“公主!”
流苏义愤填膺,上前劝道:“太子他不安好心,您怎可………”
谁知她话未说完,便被阿九抬手打断。
“怪不得他!”
她说的是实话,并非圣母心泛滥。
天不亡她,她有的是办法反败为胜!
同理
“若是有人不放他进来,他有三头六臂,也进不了岚泽的大门!”
“公主是说………季尘?”
流苏听闻,才溘然想起,岚泽还有一位十二令君之首,天下第一剑客的季尘。
流苏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向阿九提议道:“我们去找陛下,砍了他的脑袋!”
阿九摇了摇头,声音漠然:“没有用的,流苏!”
她目光隔着千山万水,总能看见很久远的事。
那是人类无法跨越的时间,看不透的未来。
“季尘本就是拓跋闳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听命与他被斩杀呢?”
阿九的话,惊的流苏与扶摇面面相窥。
“怎么………怎么会………”
扶摇难以置信的出声质疑:“可是陛下不是将十二令君给了公主你吗?”
是啊,不是给了我吗?
前世的阿九一开始也想不通,明明是她的人,为何却去效忠了旁人。
就像明明前一刻她还是北魏最得宠的公主,下一刻却被弃如敝屣,任人践踏。
原来你以为突然而来的噩运,其实一开始便他人的蓄谋已久。
所以要想更有效的对付敌人,就要先把内部处理干净!
季尘来的时候,先皇后还没有死,太子之争明争暗斗,异常惨烈。
阿九告诉扶摇:“天下第一的剑,杀人与无形,落入争权夺利的任何一方势力手里,都将成为屠杀其兄弟手足的大凶之器。”
季尘本该身在江湖,可他却不眷与江湖。
比起江湖上的厮杀,他更喜欢将一颗心扑在建功立业上。
可季尘来的不巧,他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就该死了。
是阿九见他有一心尽忠的仁义之心,才决定去求父皇将季尘赏赐给她。
因为自古女子不得干政,因为她心有如来静似如来,最终让父皇松了口,选择了岚泽作为季尘这把利剑的剑鞘,直待时机成熟。
她救了他,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却如拓跋闳一般,恨极了她。
怨恨着她让大鹏困于笼,无法翱翔与长空。
怨恨着她阻碍了他向上爬的野心。
多可笑!
上辈子,她唯一没有设防的人,却是背叛她最早的人。
因为他的背叛,流苏才凄惨的死去。
阿九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一旁的扶摇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忧心忡忡。
“公主,这样看的话,我们岂不是四面皆敌?”
“四面皆敌?”
阿九不置可否,既然生在了这个皇宫里,想要天下的便不止拓跋闳一个。
“在那些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又有多少势力的眼线呢?你猜她们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阿九话音刚落,黑暗中的青鸟便惊响了宫檐下的风铃。宫铃发出悦耳的清音,惊醒了神情紧绷的众人,她们闻声看去,是宫奴仓皇离去的身影。
谁的眼睛?不重要!
阿九美目微眯,重要的是能引蛇出洞,将季尘这颗毒瘤彻底的从岚泽挖掉!
至于他往后是生是死,何去何从,关她屁事!
于是她沉声内敛,命令流苏:“杀了她!”
几乎是立刻,流苏便向着宫奴消失的地方追去。
高墙楼宇在墨绿的竹林中若隐若现,清透的空气中裹挟着润泽的水珠,敲响宫墙一角,铺满一地的黄花。
黄花铺进黑暗,有一道身影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紧随其后。
流苏敏锐的察觉到了跟踪者,她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有那么一瞬间,流苏想过退却。
但告密者踏出宫墙的那一刻,她还是放出了袖中藏着的暗器。
暗器直射宫奴的头颅,却在即将得逞时被一道剑气弹开。
交击的气劲掀起女子如瀑的长发,她跌到在地,茫然的回头望来。
高墙之上,有一男一女飞跃而下。
来人蟒袍着身,配的都是名贵刀器。
即便蒙着面,流苏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来。
流苏大笑起来:“季尘,既然敢做,还不敢当了?”
季尘皱着眉头,他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俊逸的五官。
“你究竟是何人?”
他如同在打量一个陌生人般打量着流苏:
“为何潜伏在公主身边,行这杀人之事?!”
流苏眼底的嘲笑之意还未褪去,余光处,那跌到在地的宫奴正打算开溜。
“怎么?你主子想知道?”
她一边周旋,一边放出暗器,暗器被季尘挥剑打开钉入宫墙。却不想还有一发,伴随着女子的凄叫声,击中她的腿部。
“真是狡诈!”
季尘见状,拔剑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