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见招拆招,可对方剑法太过诡异,她很快便败下阵来。
手臂被挑出几道血红的口子,流苏吃疼的后退着。
“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便拿你的命去觐见公主!”
“季尘!!”
想用她的死去刺激公主?!
流苏怒目圆瞪:“你这个伪君子!”
季尘却不恼,剑锋紧逼。
流苏自知躲不过,洒出有毒的齑粉,齑粉刺激着眼眸,模糊了视线。
季尘抬手避挡,袖风甩去如雾的粉沫再探,周围早已没了流苏的身影。
停霁的雨势再次落下,季尘收剑入鞘,走到受伤的宫奴面前。
宫奴恐惧的蜷缩着身子,往后挪动着。
“走吧,跟我去见陛下!”
怯懦的宫奴想要拒绝,可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雷鸣划过长天,闪电照亮漆黑的雨夜。雨中,已无二人踪影。唯有苍穹四野,尽显贫瘠寂寥。
大雨洗涤了一夜迎来的清晨,百合花悄然绽开。
灰蒙蒙的云层还未散去,湿润的山风吹过岚泽,风铃在屋檐下晃动。
它轻悦的声音惊赢了熟睡中的阿九,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
透过窗帘向外看去,院庭里一朵芍药开的正好,一夜雨后,花瓣上蝴舞蹁跹,葳蕤的枝叶翠绿鲜艳。
宫奴在殿外忙碌,将裁剪的花卉插进琉璃瓷器中。
“扶摇!”
阿九唤着殿外守候的扶摇,可久久不见她推门进来。
她只得走了出去,茫然的抓住一个宫奴问道:“她人呢?”
宫奴往岚泽偏殿一指:“方才见着往那处去了。”
阿九闻言,顺着方向走了过去。
雕花的楼阁蜿蜒曲折,细密的雨丝敲打着青瓦檐。阿九隐约听见拐角处有啜泣声,她正要去一探究竟,扶摇忧凄的声音便悲悲切切的传来:“流苏,你跟我去见公主………”
阿九迈出的步伐下意识的顿住。
雨水打湿宫装上几道血痕,甚是触目惊心。
被剑气所伤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流苏面白如纸的摇了摇头。
她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任鲜血顺着袖口滴落在地,似抱着必死之心,守着自己的坚持。
“都怪那个季尘,他就是一条认不的主的恶狗!!”
看着陪伴着自己无数个岁岁年年的好友就这样在眼前折陨,扶摇一时失控,伤心的尖声吼叫着。
“不过………”
面向着青天而下的雨势,流苏勉强撑起脑袋,告诉扶摇:“季尘还算是有点良心。”
“流苏!!!”
扶摇怒目圆瞪:“他有什么良心,他目睹了一切!”
任眼泪花了如玉容颜,扶摇哭的哽咽。
“公主那么委屈,他视而不见,倒是转头怜惜起叛徒了!”
流苏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他目睹了一切,却从不提及公主,与我而言,这便够了!”
宫奴双目呆滞的注视着白墙青瓦的屋檐,看着雨水如帘落在地上开出绚丽的花来。
她说:“公主是北魏的佛陀,佛陀慈悲,是不可能杀人的!”
无论是将军,还是女婢。
“流苏………”
泪花遮挡酸涩的视线,扶摇摇着头,恳求道:“别说了,你别说了!!”
“杀人的是我!”
流苏拉住扶摇的手,注视着她湿润的双眸,嘱咐道:“知道吗?”
阿九背靠着冰冷的宫墙,抬头望天,觉得这个世间荒缪的可怕。
凭什么她是佛陀就不可以杀人!!
别人敬她一尺,她还敬一丈。别人置她于死地,她以牙还牙又何错之有?
被逼疯的是她,怕被诘问为何发疯的还是她!
阿九气的浑身发抖,她扶着墙往回走,脚步不住的加快。
“公主………”
有宫奴瞅见阿九面色阴沉,吓的退避三舍。
阿九却停下脚步看着她:“我很可怕吗?”
婢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摇头,阿九长叹一口气,告诉她:“我要梳洗,就你来伺候吧!”
婢女战战兢兢的起身,去备需要的器具用品。
阿九便撩开玳瑁装饰的水晶帘,坐在了洗漱的铜镜前。
她拿起梳妆奁中的金簪认真端详,似在思考着什么。
季尘………
她看着铜镜中目色冰冷的自己,脑海中闪过一抹健壮的背影。
阿九轻唤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半生的名字。
突的发出阵阵冷笑来。
她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可毕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所以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也比让他留在岚泽好。
“公主………”
阿九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让一旁守候的宫奴意识到了什么,她胆颤心惊的上前询问:“你……你还好吧?”
“好?我能好到哪里去?你眼瞎了吗?”
她顺着宫奴的话发起了疯,将岚泽殿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夜闯岚泽,淫言秽语,不就是想看她气的失控吗?
她便如其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