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琪握着擀面杖从厨房转出来,鬓角的银发在晨光里闪着亮,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合该让纳兰公子见识见识,咱们家的'娘子军'编起竹器来,可比他府上的工匠厉害百倍。"她朝醉梦紫招招手,"把你编的席子收起来,今日教他们编竹枕。"
纳兰京利落起身,将竹席仔细卷起抱在怀中,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竹屑。他瞥见醉梦紫偷偷揉着发酸的手腕,心尖微微发疼,面上却只笑着调侃:"原来伯母才是真正的编竹高手,学生今日可要好好讨教。"
八妹醉梦熙早已按捺不住,抽出软剑三两下劈开竹条,狼眼亮晶晶地盯着母亲:"编竹枕能防身吗?我要在枕头上嵌铁钉!"此言惹得众人哄笑,觅风无奈地按住她的剑,低声道:"当心扎着自己。"
九妹醉梦泠甩着湿漉漉的鱼尾凑过来,粉纱裙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痕:"我要编个会浮在水面上的竹枕!"话音未落,六姐醉梦兰已经蹲下身,鼠目放光地翻找竹条:"我要编个带机关的,能藏糕点!"南宫润默默站在她身后,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醉梦紫望着热闹的场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竹席边缘。纳兰京不知何时凑到她身旁,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等会儿教我编个狐形的竹哨?"他晃了晃腰间新挂的竹哨,上面的九尾狐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这样,想你的时候就能听见你的声音。"
竹条交错的沙沙声中,醉梦紫的狐尾轻轻缠上少年的手腕。满院笑语与竹香缠绕,她忽然觉得,这夏日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绵长。
竹篓里新采的湘妃竹泛着青碧光泽,醉合德取出一柄老竹刀,刀刃上的包浆映着日光。"编竹枕得先破篾。"老先生手腕轻转,竹条在刀下裂成薄如蝉翼的竹片,"梦紫,你来给纳兰公子示范。"
醉梦紫颔首上前,藕荷色衣袖滑落半截,露出皓腕上浅淡的编席勒痕。纳兰京眸光微暗,却见少女指尖已灵巧地捏住竹片,柔韧的篾条在她掌心翻飞,三两下便编出个精致的菱形纹路。"先编底,再立边。"她垂眸讲解,耳尖的狐毛随动作轻颤,"若是想编花样,就在..."
"这样?"纳兰京突然握住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掌心。醉梦紫的心跳漏了半拍,就见少年学着她的样子将竹篾交叉,却笨拙得把自己的袖口缠住。八妹醉梦熙笑得直拍大腿,狼尾扫落地上的竹屑:"堂堂豪门公子,连编竹都不会!"
"熟能生巧。"林秀琪端着 freshly 熬好的荷叶茶走来,瓷碗里漂浮的枸杞映着她眼角的笑纹,"当年你们父亲,编的第一个竹篮还没巴掌大。"醉合德闻言老脸一红,青布长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旧竹哨——正是年轻时林秀琪所赠。
忽有清风穿堂而过,卷起三姐醉梦艾的绿色裙摆。她怀中抱着未完工的竹枕,上面绣着两只相依的玉兔。"苏郎,这个结怎么打?"她朝商队打扮的苏晚凝招手,少年立刻放下手中竹条,衣角沾着的驼绒还未掸去。
四姐醉梦青盘着青丝,青色襦裙上绣着蜿蜒的竹纹。她安静地坐在廊下,手中竹篾与书生何童递来的宣纸交错——竟是在编书匣。"当心割手。"何童将自己磨墨的手垫在她肘下,砚台里的墨香混着竹青气息,在暑热里添了几分清凉。
五姐醉梦红突然从假山上探出头,红色裙摆扫落满枝紫薇。"冯郎!快看我编的猫窝!"她晃着手中歪歪扭扭的竹筐,猫耳发饰随着动作轻晃。农场主冯广坪仰头接住她抛来的竹球,晒得黝黑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
六姐醉梦兰正与南宫润争执,藏蓝色衣袖沾着竹粉。"这个机关根本藏不住枣泥糕!"她气鼓鼓地跺脚,鼠耳却因少年俯身调试机关的动作,悄悄垂成温顺的弧度。
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池塘跃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众人的衣角。"我的浮水竹枕成啦!"她举着缀满荷叶的竹枕欢呼,鱼尾拍打着水面,惊起满池涟漪。觅两哥哥慌忙脱下外袍替她遮挡,却被她拉着一同跌入水中,溅起的水花里,隐约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醉梦紫望着满院喧闹,手中竹枕已初见雏形。纳兰京不知何时在她身边坐下,笨拙地将竹篾编成歪扭的爱心形状。"你看。"他得意地展示成果,却在触及她含笑的目光时红了耳根,"等编完...这个能枕着你送我的竹哨睡吗?"
蝉鸣声中,醉梦紫的狐尾悄悄缠上少年的脚踝。新竹特有的清香裹着满院笑语,将这方江南庭院酿成了最甜的夏。
日头渐渐西斜,晚霞给庭院里的梧桐叶镀上一层金边。醉梦紫望着纳兰京将编得歪歪扭扭的竹枕摆在膝头,时不时咬着下唇皱眉调整,玄色锦袍上沾着细碎的竹屑,倒比平日多了几分烟火气。
“别费力气了。”她轻笑出声,狐尾调皮地扫过他手背,“还是我来教你编个简单的竹蜻蜓吧。”说着取过两根竹条,素手翻飞间,薄如蝉翼的竹片已被弯成精巧的螺旋状。
纳兰京看得入神,目光却渐渐从竹蜻蜓移到少女脸上。夕阳的余晖为她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耳尖的狐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柔软的绒毛,却在指尖将触未触时,被一声清脆的呼喊打断。
“七姐!纳兰公子!”九妹醉梦泠浑身湿漉漉地跑过来,发间还沾着水草,“母亲说今晚要在湖心亭摆竹宴,让我们把编好的竹器都带去!”
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已经扛着她那嵌了铁钉的竹枕冲过来,狼尾高高竖起:“正好试试我的防身竹枕!要是有贼来,保管扎得他哭爹喊娘!”觅风无奈地跟在后面,手中还提着她忘记带的软剑。
众人簇拥着往湖心亭走去,一路上竹器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大姐醉梦香身姿矫健,三两步跃上亭台,黄色裙摆如流云般展开,与身后聂少凯手中提着的竹灯笼相映成趣。二姐醉梦甜正指挥燕子严摆放竹制餐具,橙色衣袖上绣着的公鸡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动作仿佛要展翅高飞。
醉梦紫将编好的竹席铺在亭中石榻上,竹面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纳兰京挨着她坐下,顺手将那只歪扭的竹枕塞到她怀里:“这个归你了,以后...枕着它想我。”他说话时故意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忽然,湖心亭的灯笼齐刷刷亮起,林秀琪端着竹蒸笼从回廊转出来,醉合德提着自酿的米酒紧随其后。“都坐好!”林秀琪笑着招呼,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慈爱,“尝尝你们父亲新学的竹筒饭!”
晚风掠过湖面,送来阵阵荷香。醉梦紫倚着竹席,看着家人在灯笼下笑闹,忽然觉得,这方浸透竹香的清凉天地,便是她最向往的人间烟火。纳兰京的手悄然覆上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竹席传来,比夏夜的月光更温柔绵长。
湖心亭的灯笼将水面染成流霞,醉合德揭开竹筒饭的竹盖,蒸腾的热气裹着糯米与腊肉的香气漫开来。八妹醉梦熙已经迫不及待地用竹筷戳开竹筒,狼眼瞪得溜圆:"哇!是我最爱的腊味!"她夹起一大块肉,却被觅风用竹碗挡住:"烫,吹吹再吃。"
二姐醉梦甜端着竹制荷叶羹,橙色围裙上沾着面粉,却不减半分神气:"都尝尝我改良的配方,比去年的更清甜!"她特意多盛了一碗递给燕子严,看恋人尝了后竖起大拇指,眼角眉梢都溢出笑意。三姐醉梦艾则小心翼翼地用竹勺舀起羹汤,喂到苏晚凝嘴边,绿色裙摆下的兔尾轻轻晃动。
"慢些吃,没人和你抢。"大姐醉梦香无奈地看着聂少凯风卷残云般扒着竹筒饭,黄色衣袖轻轻替他擦去嘴角的饭粒。四姐醉梦青安静地给何童布菜,青色襦裙上的竹叶刺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偶尔两人目光相撞,又同时低头,耳尖泛红。
五姐醉梦红突然举起竹杯:"来,为我们的竹器宴干杯!"她怀里的小猫蹭着她红色的衣襟,尾巴卷住冯广坪递来的小鱼干。六姐醉梦兰则悄悄从袖中掏出个竹制小盒,里面藏着新烤的枣泥糕,南宫润配合地挡住林秀琪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鼠耳与书生的发冠同时晃动。
醉梦紫低头抿着竹杯里的桂花酿,余光瞥见纳兰京正用竹筷将她碗里的香菇夹走——他知道她不爱吃香菇。"看什么?"少年挑眉,耳尖却微微发红,"再看...再看就把你酿进酒里。"他说着将自己碗里的虾仁放进她碗中,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水中探出头,粉纱裙滴着水,手里却举着个用竹枝编的花环:"七姐!纳兰公子!送你们的!"她将花环戴在醉梦紫头上,又调皮地给纳兰京扣了个荷叶帽,"像不像新婚..."话没说完就被觅两哥哥拽回水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停在竹席上的流萤。
笑声惊起满湖涟漪,醉梦紫望着身边人,狐尾不自觉地缠上纳兰京的手腕。月光透过竹制灯笼,在众人脸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竹席上的花纹与湖面的波光交相辉映。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夏夜,因着这份热闹与温柔,比狐族的仙宫更令人眷恋。纳兰京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竹节,暖到了心底。
酒过三巡,湖面浮光跃金。八妹醉梦熙突然跳上石桌,狼尾扫翻两只竹杯,惊得九妹醉梦泠急忙潜入水中躲避飞溅的酒水。"今日不醉不归!"她抽出软剑挽了个剑花,雪白劲装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谁敢与我比酒量?"
"我来!"五姐醉梦红晃着猫耳,踩着冯广坪的肩膀跃上石桌,红色裙摆扫落半盘蜜饯,"上次输你半坛,这次定要赢回来!"两人执起竹酒壶对饮,呛得同时咳嗽,却又相视大笑。大姐醉梦香扶额叹气,黄色豹纹披风下的手指却悄悄攥紧聂少凯的衣袖:"这两个疯丫头,明日有她们头疼的。"
"快看!"醉梦泠突然从湖心冒出头,粉纱裙沾满浮萍,鱼尾搅动的水花中托起个竹制莲花灯,"我和觅两哥哥做的!"莲花灯缓缓漂向众人,烛火在竹瓣间明明灭灭,映得九妹湿漉漉的脸颊泛起柔光。六姐醉梦兰见状,急忙扯着南宫润去取自己藏好的竹风筝:"我们也放!让它们在天上比美!"
醉梦紫靠在纳兰京肩头,看三姐醉梦艾与苏晚凝在湖边放竹蜻蜓。绿色裙摆掠过芦苇,惊起几只白鹭。兔耳少女踮脚时险些摔倒,却被苏晚凝稳稳接住,两人耳尖都红得像熟透的果子。二姐醉梦甜正缠着燕子严学编竹篮,橙色围裙上不知何时沾了片竹叶,笑闹声惊得栖在竹枝上的夜莺扑棱棱飞起。
"后悔来我家了吗?"醉梦紫转头看向纳兰京,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少年玄色锦袍上落了几片梧桐叶,发冠歪斜却不减风流,"这么吵。"
纳兰京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因编席而生的薄茧:"从未这般欢喜过。"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我府里的夜,连月光都冷冰冰的。哪比得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院喧闹,又落在少女耳尖轻颤的狐毛上,"比得上这里的一盏竹灯。"
话音未落,八妹突然将半壶酒灌进他嘴里:"说什么悄悄话!罚酒!"醉梦紫笑得前仰后合,狐尾卷住险些倾倒的竹酒壶。湖心亭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竹席上的纹路、水面的涟漪,一同织成江南最温柔的梦。
夜渐深,湖面泛起薄雾,将湖心亭笼成朦胧的琥珀色。醉合德取出竹笛,悠扬的曲调掠过水面,惊起沉睡的鱼儿。林秀琪靠在丈夫肩头,手中竹扇轻轻摇晃,扇面上绘着的并蒂莲与她鬓边的银簪交相辉映。
"来!"醉梦熙突然扯着嗓子喊,狼眼在月光下泛着清亮的光,"咱们玩击鼓传花!输的人表演拿手绝活!"她随手抄起个竹碗倒扣在石桌上,拿起竹筷当鼓槌,"就用七姐编的竹蜻蜓当花!"
竹蜻蜓在众人手中飞速传递,鼓点戛然而止时,竹蜻蜓正停在四姐醉梦青手中。她低头轻笑,青色衣袖轻扬,指尖灵巧地捏起竹筷,眨眼间便在竹碗里摆出条栩栩如生的竹叶蛇。书生何童看得入迷,耳尖通红,慌忙往她碗里添了块绿豆糕。
下一轮鼓声骤停,竹蜻蜓稳稳落在纳兰京掌心。醉梦紫抬头看他,狐耳不自觉竖起。少年从容起身,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拾起席间的竹条,十指翻飞间竟编出只振翅欲飞的紫燕,尾羽处还特意缀了片湘妃竹的泪痕斑。
"这是..."醉梦紫伸手触碰,声音发颤。
"像你。"纳兰京低声道,目光灼灼,"眼波流转时,比这紫燕更灵动三分。"周围顿时响起起哄声,八妹夸张地捂住胸口,作势要晕倒在觅风怀里,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薄雾不知何时漫上石桌,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桌底钻出来,粉纱裙上沾满水珠,手里却捧着个竹编的月光灯:"我有个好主意!"她晃了晃灯里摇晃的萤火虫,"把想说的话写在竹片上,放进灯里,让它们带着心愿飞!"
众人纷纷响应,醉梦香与聂少凯并肩而坐,黄色裙摆与他的靛蓝长衫交叠,竹片上的字迹被月光镀上金边;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橙色衣袖垂落,笔下的字歪歪扭扭却满是情意。醉梦紫握着竹笔,迟迟未落,却见纳兰京已将写好的竹片塞进她掌心。
"不许偷看。"少年耳尖泛红,转身将竹灯抛向夜空。醉梦紫低头,竹片上字迹力透纸背:"愿岁岁年年,与卿共编江南月。"她心跳如擂鼓,抬头时正见他回望,眸中倒映着漫天飞舞的竹灯,比狐族圣地里的万千流萤更璀璨。
竹灯如流萤般升向夜空时,庭院深处忽然传来细碎的簌簌声。醉梦兰的鼠耳率先竖起,藏蓝色衣袖下的手指紧张地揪住南宫润的衣摆:"莫不是...有贼?"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已抄起软剑窜到前方,狼尾笔直竖起,"来得正好!我这防身竹枕还没试过实战!"
醉合德将竹笛往腰间一插,青布长衫下透出常年握笔的手稳稳按住林秀琪的肩膀:"你们带着孩子们退后。"老先生话音未落,林秀琪已挥舞着擀面杖冲了出去,银发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醉家撒野!"
月光猛地被乌云遮住,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却见篱笆外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竟是九妹养的橘猫,嘴里还叼着半根啃过的竹蜻蜓。醉梦泠"扑哧"笑出声,鱼尾甩出的水花溅了觅两哥哥一脸:"原来是团子闯祸!"
虚惊一场的哄笑声中,醉梦紫感到纳兰京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少年掌心沁着薄汗,却仍故作镇定:"明日我便从府上调些护院来。"他顿了顿,看她耳尖的狐毛随着笑意轻颤,又补充道,"顺便带些上好的湘妃竹,给你编个能关住野猫的竹笼子。"
夜色渐深,众人散去时,醉梦紫执意要送纳兰京到渡口。湖面的雾气沾湿了她的紫色裙摆,九尾狐刺绣在朦胧中若隐若现。渡口的老船夫早已歇下,唯有系在岸边的竹筏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其实..."纳兰京忽然转身,玄色锦袍扫过岸边芦苇,"我府里的账房先生前日递了辞呈。"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商户往来的账目,"不知...醉家七姑娘,可愿教我编席子之余,也教教我算账?"
醉梦紫仰头看他,狐尾悄悄缠上竹筏的缆绳。远处湖心亭的灯火依旧明亮,隐约传来八妹与五姐划拳的笑闹声,三姐哼着的小调混着竹笛的余韵飘来。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烟火气,原是比任何仙法都要动人。
"先把竹蜻蜓练好吧。"她将他先前编的紫燕竹雕放进他掌心,指尖触到他因编席磨出的薄茧,"算账...要收束脩的。"
纳兰京的笑声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他解下腰间的羊脂玉佩系在她裙带上,温润的玉贴着狐尾的绒毛:"我的束脩,早就押在你这儿了。"
晨雾漫过青石阶时,醉府的竹院里又响起劈竹声。醉梦紫半跪在地,看着纳兰京笨拙地将竹条削成薄片,玄色衣袖上沾着竹粉。远处传来七八个不同的笑骂声——二姐在追着偷吃点心的六姐,大姐正教八妹用竹剑练新招式,九妹的鱼尾拍打着池塘,溅起的水花落在新编成的竹篮上。
竹席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每一道纹路都藏着昨夜的月光。醉梦紫低头微笑,手中的竹条穿梭如飞,将这江南的夏,这满院的喧闹,还有少年眼底的温柔,都细细密密地编进了往后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