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我一人管着偌大的陈府,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多希望有人在旁帮衬。你是赵府嫡出的小姐,上头有祖母顶着,少去多少烦心事。”
赵秋儿叹气,“莫说这些,上月祖母责罚于我,打发我随商船押货。”
岳凉忿忿不平,“外祖母向来偏心,表姐各方面拔尖,她总过分苛刻。对二房那几个孩子,她从来不舍得打骂。”
李莹如面露同情之色,“我不过抬进陈府做续弦,所幸那老头死的早,嫡子尚幼,这才让我捡个大便宜,如今看来,我倒比你这嫡小姐自在。”
三人又聊了会,李莹如看向岳凉。
“你这肚子愈发大了,诸葛大夫还不归家?”
这会轮到岳凉叹气,“说是要在关州城停留几日,也不知何时给个准信。”
李莹如幼年清贫但父母怜爱,后嫁入陈府无人磋磨,人生顺风顺水,自然养成了心直口快的性子,“诸葛大夫瞧着君子,不成想也是个心狠的,放着大肚子的你不管不顾。要我说男人就没个好东西,玩玩就行了,你也别太在意,自己舒服就行。”
岳凉闻言,面色不虞,“他只是有事耽搁,你何至于背地说他坏话?”
李莹如:“…”
李莹如本想开解她,纾解她心中烦闷,却得了个没脸,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赵秋儿出言解围,“莹如话糙理不糙,诸葛顺平若心善,也该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大过天,直接抛下你逃婚,非君子所为。”
“表姐…”
“好了,不说这些了。”赵秋儿安抚岳凉,“再等几日他再不回来,我领人亲自去关州城绑他。”
李莹如顺了气,自然要凑热闹,“到时知会我一声,我也来出一份力。”
此时,有陈府奴仆站在远处招手,李莹如瞧见,允了他靠近。奴仆对她耳语几句,李莹如登地起身,下意识看向赵秋儿。
赵秋儿莫名,“出什么事了?”
“府内杂事需要我出面,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留下二人,匆匆离开。
岳凉挺着肚子起身,赵秋儿跟着起身,她扶住岳凉,“走,过去看看。”
“陈府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她总爱添我们二人的堵,轮到她了,你不去看看?”
“走。”
她们与李莹如私交甚好,且都是出身尊贵的小姐,陈府下人以为二人府内行走是经过李莹如同意,便不怎么阻拦她们。
李莹如到场,看见的便是倒了一地的奴仆,翻滚痛吟。一男子拿着长枪,站在中间,打眼得很。
李莹如指着花酿,“你做甚闯入我陈府闹事?”
花酿见她衣着不俗,颐指气使,料想应是府内主事人,便收起手里的长枪,“我来找人。”
李莹如怒喝,“大闹我陈府,重伤家仆,你这是找的哪门子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绑了送官!”
陈府奴仆已经见识过女子身手,此时都围着花酿转圈,不敢近身。
李莹如恨铁不成钢,“真是一群饭桶。”
她看向花酿,“找谁,你说。”
花酿长枪挑向一旁的余俊郎,“找他刚才送进来的人。”
李莹如有些心虚,气焰顿时消了大半,“我邀香师过府制香,你若是要找他,还请在他出府后自去寻他。”
“你们强迫他入府。”
“我花重金聘请香师过府制香,也征得香师本人同意,何来强迫一说?公子空口白牙,休要胡言坏我陈府名声,你若立马离开,我不多计较,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余俊郎连连点头,“姑奶奶别闹了,快走吧。”
李莹如细看花酿容貌,这才看出此人非男而是女子。
“不行,我要见他,不然我不走。”
不能报官,又拿这倔驴没有办法。
府外已有人声,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李莹如只能妥协,“百合,将人带出来,送他出府。”
余青竹浑身无力,左右两边的人松手,他便站不住,直直栽向地面。
他的意识不甚清醒,感觉到有人拥住他。他挣扎着要摆脱,嘴里发出惊恐的气声。
那人拍拍他的头顶,“是我,别怕。”
一句话如定心符,他不再挣扎,安静下来,任由花酿摆布。
李莹如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简直要咬碎后槽牙,到手的鸭子飞了,换谁谁不生气。
她只能将气撒在别人身上,“余俊郎,我们这笔生意不必做了,我给你的钱,明日晌午前,分毫不差退回陈府,若是少一分,我唯你是问。”李莹如捏捏眉心,长出一口气,“再不将无关人士清出陈府,我看我也没必要再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了。”
陈府奴仆闻言立即忙活起来,一场闹剧就此收尾。
众人忙碌,无人看见窗后的人影。
岳凉看着花酿,心下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她有些站不稳,扶住窗台,好一会才缓过来,咬牙切齿道:“表姐,这次你要帮我。”
岳凉沉浸在自己的滔天怒海中,没注意到赵秋儿紧握双拳,指间有血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