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冷青锋低声请示。
裴景昱抬手,示意他噤声,视线落在刚刚挂上的祈愿牌,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待二人离开后,太子大步流星径直走向那棵银杏树,一把扯下嘉宁的祈愿牌。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行小字刺得眼睛生疼。
他低低念出上面的字,冷笑一声,五指收紧,将木牌攥在掌心,“痴心妄想。”
呵。
她竟敢许这样的愿?
她以为她能逃?
她以为谢臻护得住她?
从小到大,他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一个永宁侯府的庶女,也敢这样戏弄他?
“去把她‘请’过来。”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现在。立刻。马上。”
他要让她知道,欺骗储君的代价。
……
僻静的凉亭里,谢臻替嘉宁斟了杯茶:“现在可以说了吗?究竟发生何事?”
嘉宁捧着茶盏,正欲开口,忽然有个小沙弥匆匆跑来:“谢施主,您的马车似乎出了些问题,车夫请您去看看。”
谢臻皱眉:“可有伤到人?”
“没有,但需要您去看看……”
谢臻犹豫地看向嘉宁。
她笑了笑:“公子先去处理吧,我在这里等着。”
“三姑娘稍候。”他歉然道,“我去去就回。”
嘉宁点头,目送他离开。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她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指尖微微发颤。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说太子的事……
嘉宁独自在凉亭坐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吹落叶的声音,那股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
谢臻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频频望向小径尽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女施主。”一个灰衣僧人出现在视野之内,双手合十行礼,“有位香客拾到了您的物件,正在厢房等您去认领。”
她一怔:“我的东西?”
她不记得自己丢了什么。低头检查腰间荷包和袖袋,确实没少什么。
嘉宁蹙眉:“什么东西?”
“贫僧不知。”僧人低眉顺目,“那位施主只说,务必请您亲自去一趟。姑娘去了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嘉宁攥紧袖口,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劳烦带路。”
也许真是自己不慎遗落了什么。
穿过几重院落,四周香客渐稀。
僧人引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厢房前:“就是这里。女施主请自便。”
太安静了。
这处院落安静得不正常,连鸟叫声都没有。
她推门而入,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油灯。
“有人吗?请问是什么东西?”
无人应答。
她回头想问清楚,却发现带路的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对劲。
脚底窜上一股寒意,她试探地后退一步。
“三姑娘这是要去哪?”
那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如毒蛇般缠上嘉宁的脖颈,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这个声音,她死都不会认错。
只见裴景昱从帷幔后缓步走出,玄色衣袍几乎与暗处融为一体。
嘉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才惊觉自己落入了圈套。
从马车故障到僧人引路,全是太子精心设计的局!
嘉宁如坠冰窟,转身就要跑,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回。
“砰!”
房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裴景昱不知何时已挡在门前,高大的身躯将她唯一的退路彻底封死。
他单手撑在门上,把她困在方寸之间。
龙涎香混着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嘉宁的背抵上冰冷的门板,退无可退。
太子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她双腿发软,原主被折磨的记忆不断浮现。
门锁了。
逃不掉了。
“不是问丢了什么?”他举起那块木牌,红绸垂落,上面“白首不相离”几个字刺目至极,“三姑娘不认得自己的东西了?”
正是方才挂在银杏树上的许愿牌!
她浑身僵硬,双腿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怎么,不认得孤了?”裴景昱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她的喉咙发紧,恐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了吗?
看到她和谢臻……
裴景昱不满她的沉默,指尖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骗我。”
疼痛让嘉宁眼前发黑,但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示弱。
太子的眼神阴鸷得可怕,那里面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你说过,三日后回东宫。”
她的唇瓣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不会放过她。
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