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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安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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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破旧,梁柱上漆已剥落,到处都是积灰,角落里蛛网密布,长年累月的灯火不举,让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欢喜小心护着怀里的香烛,往叶观澜身边凑了凑,有些畏惧地道:“公子,咱们大半夜往这荒宅子来做什么。我老觉得周围阴森森的,瘆得慌。”

叶观澜就着那烛,点燃了一支香。渺弱的光映着满墙牌位,袅袅淡烟从描红了无数遍的字眼上拂过,“长城十二将”几个大字隐隐可见。

“这里供奉的都是忠臣义士,正气充盈,有什么可怕。”叶观澜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欢喜麻溜地解开包袱,里面装着厚厚一沓纸钱,他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陶盆,拿袖口抹干净,往里丢进了一支火折。

火烟腾起的瞬间有些熏眼睛,叶观澜却不错开视线,望着跃动不止的焰苗,眼眶微微酸胀起来。

烛苗急跳了下,似乎暗示着有人来,但叶观澜他们并未听到脚步声,这必得是内力极深厚的习武之人才可以办到。

长刀破空而至,刀锋犹如寒潭起势的沉蛟,还没到跟前,彻骨的凛意已直抵后心。

欢喜惊呼“公子当心”,叶观澜却不偏不躲,连惧怕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知道那把刀不会捅穿自己的身体一样。

“一别多年,郡主,别来无恙啊。”

隔着春日里略显单薄的衣衫,叶观澜感受到刀尖向后撤了寸许,但仍未挪开。

“叶家二郎?”

叶观澜迎着锋芒转身,对上安陶郡主冷峭的眼,笑了笑:“当着十二位老将军的面,郡主当真要开杀戒不成?”

安陶视线偏转,烛火映得她目中盈盈,恍然间似有水光泛动。

叶观澜顾自走向已吓傻的欢喜,拍拍他手背,示意他把卡在胸口的包袱松开,从里头另取出檀香递给安陶。

“郡主阔别镇都十余年,这趟回来,还未来得及对他们聊表心意吧?”

安陶望着那香,泪水渐盈于睫。

绥云十二将,既是咸德年间威震关外的中原骁将,也是镇国公发于行伍、一手栽培的忠义之士。

咸德五十七年,安南内乱,外引蛮族祸我西南。

彼时西北战事未平,朝中早已无将可派,年过花甲的镇国公临危受命,亲率麾下十二宿将孤兵犯险,征讨南夷。

那一仗打得艰难竭蹶。

时值盛夏,南疆之地林瘴肆虐,光是气候这一关就折损了近千名将士。

遑论当时的朝廷四面漏风,粮草、军给样样都难以为继。方家硬是在那样恶劣的条件里苦撑到了冬日。

屋漏偏逢连夜雨,战事眼看就要迎来转机,广西思明府土司公然反水,致使镇国公再陷绝地。

是十二将以身为肉盾,从敌军的重围中抢出了主帅一条性命,也成全了方家“万里平戎策”的不世战功。

此战过后,咸德帝亲笔题写了“长城十二将”的匾额,并依托方家老宅新建了这座忠贤祠,以此褒奖十二宿将护主报国的忠义之举。

这里曾是方家烈火油烹的开端,如今却只剩下满目萧疏。

安陶把香插进炉中,眉间悒郁之色分毫未减:“你今夜来此,就是为了等我的?”

叶观澜没有否认:“去西山的路不好走,我猜郡主没能吊唁成先皇后和老将军,或许会转道来这座忠贤祠祭拜。看来观澜没猜错。”

火星子哔啵爆开,安陶眼中一晃而过深深的忌惮,手再度扶上刀鞘。

叶观澜余光扫见了一切,不动声色地对欢喜道:“在外边守着,有动静随时来报。”

欢喜口中应声,人却还杵在那,似有顾虑。

叶观澜一笑,语气如沐春风:“放心吧,我与郡主故人重逢,还有好多话要说。”

*

夜深了,陆依山灯下想着心思,净瓷做的药瓶在掌心被把玩出了温度。

门随开随合,陆向深多年都没养成敲门的习惯,进屋便道:“你料得不错,京中这些天果然有风声传出,把嫘祖庙陈尸案和七年前的壬寅宫案联系到了一起。”

陆依山眼也不抬:“传闻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说当年事有冤屈,加嫘族亡得不值,所以找人寻仇来了呗。”

陆依山把药瓶攥紧,“那安陶呢,她人现下何在?”

“......我叫人去核实过,师姐她,的确已离营数日未归。”

陆依山听罢眉间一折,太阳穴隐隐跳突起来。

陆向深猛拍椅背,袖袋里的瓜子点心滚了一地,他也顾不得捡:“师姐她糊涂!这么些年都等了,为何偏偏急在一时?那可是河南总兵的儿子!”

陆依山说:“正因为等了这么些年,皇上仍是那副用人加恩、鸟尽弓藏的做派,才叫方家寒了心。你光是看看赏给绥云军的那些东西,锦衣华服,鞋面上镶的都是鸡卵大的翠玉,可顶什么用,能换兵器粮草吗!皇上不是明摆着警告安陶,今后每步都得如履薄冰。等婚事一定,五万绥云军改弦更张,她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拿什么翻案?”

陆向深急道:“可等太子顺利即位,不还是有......”

“等太子即位!”陆依山打断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这当中有多少变故,你我谁能说得清楚?再则。”

他顿了顿,声调渐沉:“太子就一定能顺利即位吗?皇帝膝下的子嗣,可从来不止东宫一个。”

陆向深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陆依山话锋一转,语气略有几分迟疑。

“即便安陶想兵行险着,事先为何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就算她有心隐瞒,主帅离营数日,难道绥云军中的密探就没有察觉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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