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暇话刺耳声冷淡,“是啊!是啊!”元宝连声捧场,“你若事发,还得使唤我们珍珠。”
四个人身子围着元昭,心维护帮护着恋笙。
一个个指着他,拿着他,张着嘴与他大说道理,一句句话,偏还各有各的道理,大道小道一概无用,元昭顾不得元家,此一生只看顾他和楚家女。
为了自己,为了恋笙,他卸下怒气,坐下身子。
元四爷平日里倒能装相,装得像模像样,只一遇了克星恋笙,那便是一概不顾,亲手撕开脸面,亲自扯下面皮,这些都是寻常不体面,这会子,他已里里外外悉数坍了台。
他才折了身子坐下,二爷坏着心装作嘴好,又道:“这事你自然得忍着,既要顾他,又要顾你,你岂不是难为恋笙?咱们家人虽多,纵有几百上千,到底站不满灵河,守不完井口,拦不住跳河投井,欲死之人。”
元昭一听伏案而泣,“那个傻女子,与其她死,不如杀我,放我先死!”
魔王掉泪,众人失笑。
青风冷翠,绿石如累,又见四爷一手青石料在指尖,一手绿颜料在手缝,瞧他这副细致讨好姿态,人人实不是滋味。
四弟弟哭,嫡亲的二哥哥不好再笑,元彻长叹一声,趁势教训施气,“那僧人只是前尘旧梦,恋笙不说玉颜,你竟日夜想着了生?首座高僧和咱们家四少奶奶早无瓜葛了,大男人翻旧账,实在上不得台面!”
元昭自知没理,又觉有理,一时也缩了蛇眼,僵住了。
元彻接着又骂,“这事究竟怪谁?说来说去,应当怪你!谁让你不是头茬人,自然要这受二茬罪。”
话里把元昭往死了踩,见老四死了大半,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是亲兄弟,二爷再吃一盏茶,又来救他,“这茶,要洗一遍才能醒,等到第二回茶色才好,茶汤才香,那和尚不过昙花一现,到底是你四季长青……何况你有名有份,何至于这般善妒?”
众人连声唱喏。
他们戏他们的,元昭苦元昭的。
一个个削减了脑袋,拉着手挑拨他的心绪。
四个一路欺他笑他,看他戴这顶王八帽儿,嘲他吃这哑巴气。
若不是这四个添乱打诨,元昭早把自己哄顺服了。
算准了他觉察不出?吃准了他不便发作?
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轻如鸿毛。
但,人命只一条,恋笙跟前,元昭不敢再造次。
是苦,是气,他只能独自嚼了咽下,他心甘情愿从此休心,一辈子吹冷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