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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野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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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就几十斤,赶紧送过去。“阿华有点不耐烦,他不想让人知道这只是他打通人脉得一点小技巧而已。

“哥,这不少钱,真的白送?“阿文觉得有点可惜,按行情,这至少能挣几块钱。几块钱,那个年代的一般职工,月工资也就四五十块。

“小钱不送,大钱不入。算了,道理说多你也不懂,回头再和你讲。现在,赶紧的,送过去!“阿华有点恼,不提还好,一提到要少挣几块钱,火气就窜起来。

看见阿华脸色渐变,阿文也不敢多问,立马拉起车往大院里走去。看着阿文走远,阿华内心才慢慢恢复平静。他这么做,是有用意的。这个陈姨是南下干部家庭出生,本地话说不好,去菜市场里买菜基本就是被忽悠的主,对本地各方的生活习俗也是格格不入。这一段时间,陈姨不少光顾他的摊子,而他健谈开朗的模样,也给陈姨留下不少的好印象。只不过这几天,陈姨却不见了,阿华从院里其他的主顾们那里获知,是陈姨生病了,不好出门。于是,阿华便想到这一招。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便是:阿华已经打听到陈姨家的背景,这背景的能量可不小——陈姨的父亲是目前县委领导的老上级,陈姨的爱人,本身也在县委组织部工作,据说将来很可能接上老丈人的班。

阿华怎么知道这些的?很简单,也是送菜送出来的消息,他早就把负责大院保洁保安的职工给疏通了,院里有点风吹草动,阿华也是第一波风声接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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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雨下得有点大,说有点大,不是说真的大雨瓢泼,而是下的时间足够长,一整天都这样得稀稀拉拉。一整天的雨水也并没有驱散闷热的湿气,但空气中却多了一股腐烂的霉气,伴随着雨水在陆地上肆虐,让人烧心。

离县城中心不远的一条马路上,却是人来车往,熙熙攘攘。这里是县城夜生活的始发地——有各种海鲜大排档;有卖烟酒的小食店;有大声喧哗、灯光暧昧的歌舞厅;当然,也有各种闪烁着霓虹灯、发出鬼魅般气质的洗浴理发场所。

男人静静地坐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食店里,他嘴上叼着根万宝路,手里握着一个酒杯,杯里只剩半杯冷啤酒——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刚帮他解决掉大麻烦的人。

许久,小食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头戴稻草帽的男人带点鬼祟和不安走了进来。如果不是熟客,是很难找到这个小食店的门面:它太小,门口的老旧招牌也不带灯箱,整一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风范。当然,一般能找到它的,进来的,也都不是第一次光临,也不是单纯来吃吃喝喝的食客。

坐在前台的老板娘站起来朝这个戴草帽的男人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往里走。其实,这有点多此一举,因为此时,店里也就二台桌有客,而且大家都好像预先说定似的,都坐的离远着呢,彷佛交谈中有许多秘密不能被人察觉。

看到如此场景,戴草帽的男人长长嘘了口气,摘下帽子,往坐着男人的那个桌子走去。这两个人,戴草帽的,是村里的那个中年人;另一个,就是船老板的上家——也就是幕后老板,那个男人。

“嗯,都没了?”那个男人一上来就心急地问道处理的最终结果。

“嗯,没了。”中年人坐下来,没好气地呷了一口冷啤酒。

“哦,那好那好。”男人说着拿出一个红色腥臭的塑料袋,缓缓递给中年人。中年人瞟了袋子里一眼,迅速地用手夹住袋子,里面的一大沓钞票就这样裹入自己的囊中。

几碟小菜上桌,两人一顿豪喝。在谈正事之前,双方都很默契地给自己热热身,暖暖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中年人毕竟没那么世故,还是由他率先打破这种僵局。

“你说说吧,忠哥。村子里我不熟,你知道我家老政府……“男人呷了一口啤酒,彷佛心不在焉地把自己的难处说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搞得人心惶惶,村里面现在也是流言四起。“中年人给自己点了根万宝路,暗示自己准备提价。

“他啊,经常喝多,嘴舌太多,早晚误事。“男人知道船老板一屁股的烂事。

“这就是你要下手的原因?“中年人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喏,那不是嘛。说出去,早晚我得被拉下水。还有他在村里搞的那帮女人,早晚嘴舌一多,都抖出去。“男人认真地敷衍着中年人。

“哼,大家都知道,没点破而已。只是这样一来,找不到人来做事啊。“中年人皮笑肉不笑,再一次提起他的价码。

“忠哥,你放心,价钱你来定。不过这次,找几个牢靠一点的,毕竟海上的事情变数多,没必要为了点小事耽误大家的大事。“男人明白,听话要听音。

“嗯,给我点时间。找两三个年轻本分的,应该还是可以。“这个被称做忠哥的中年人,假装思索了几分钟后终于嘘了口气,心里的石头已落地。

“来来来,不说这事,再喝两杯。“男人觉得正事谈毕,这饭算是吃到头了。两人又默契般地迅速换成推杯换盏的模样,彷佛刚刚那段对话只是一片巧合的偶然……

送走了微醺的中年人,男人环顾一下四周,又回到小食店里。他快速地朝前台的老板娘给了一个眼色,老板娘立即起身往店里走进,用锁打开楼梯边的杂物房的房门,男人在无人注视地情况下闪入黑黝黝的房间里。房间里,其实没有什么杂物,只有一个塑料折叠桌,上面有一个电话,而已。

“事情办妥了……你放心,人都处理了……下次接货,你们小心把船上的字处理一下,你们那边的字和我们这边不一样,再让人看到,我这里就不好做啦……“男人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向那边汇报着事情处理的结果。

屋外,雨水早就歇息,黑云久久不散。路面上到处都是人们午夜狂欢后留下的固体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乃至血腥甚浓的异味。劫数未明的明天,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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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烈日灼灼。

楚伶已经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她对周围的同学说她肚子不舒服——如果那地方算肚子的话。眼瞅着这暑假一过就要高三了,她还在想着如何对家里说出她的打算——留在县城早早开始复习。她觉得,这个周末就应该回一趟家里和父母商量这事,顺便休息两天。

趁着朝霞,空气还没开始蒸腾,楚伶就静悄悄地从宿舍里出来,她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一个人静静地走出宿舍楼的大门。清晨的校区被各种郁郁葱葱的绿植包围,靠近路边的树丛中不时传来几声晨读,有背诵古诗词的朗朗女声,也夹杂着各种口音发出的英文,还有的拿着笔正在地上飞速地记录着论证过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和谐。

“庄楚伶,那么早你去哪?”当楚伶还在脑海里盘算着如何跟父母开口,却听见后面有人在叫她。

“早啊。”楚伶回过头一瞥,她终于看清楚那个朝她大步走过来地的少年。少年身穿一身的确良衬衫,蓝色帆布短裤,手里推着一台老旧的凤凰单车。这不是别人,是她的同班同学——陈昭梁。楚伶对他的印象其实很模糊,说是同班同学,但两年来两人其实都没说过几句话,对于这个男生,她只知道一些大概:成绩不俗,保底省城第一名校。开朗随和,书生气浓,还是班长;据说父母都是县城里的干部,家境颇优;是校内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一大早你去那里?”陈昭梁推着单车走到楚伶的身边。

“我回一趟家里。”楚伶礼貌地回应着。

“我骑车带你吧。”这个少年倒是有点过于热情了。

“不用不用,我走几分钟就到汽车站坐车了。”楚伶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不想轻易接受别人好意,何况对方还是男生。而学校就在县城中心,离车站很近,坐车回楚伶家大概也就一小时多一点。

“我也去车站那边,我们一起走吧。”少年似乎并不在意楚伶的心思,只管陪着楚伶一路走下去。

“嗯,好吧。”楚伶也只好苦笑着回应。她看见路边的树丛中,有好几个早早起来晨读的女生正用猎奇异样的眼光扫视着自己,彷佛她和她旁边的少年走在一起,是多么的不般配和诡异。

“听说你这次期中考考得不错,年级排前二十,估计明年至少可以考上省城的大学啦。”少年似乎没发现树丛里的那些个女生,语气依然随意随性。

“嗯,还可以。”在楚伶心里,进省城读大学就是人生必须跨越的第一个龙门。

“我想了想,省城还是小了,我觉得我可以再努努力,我想去北京。前几天我和我们学校之前的一个师兄通信了,他是他那届的省内高考状元之一,他考上了清华。他觉得我可以试试,我也想努力一次试试。”少年在楚伶面前描绘自己的理想宏图,完全不顾旁人的异样。

“是吗?太好了,你可以去北京,这是很多人的梦想啊。”楚伶这不是敷衍,她知道身边陪她走了一路的少年是年级第一,有实力自然有梦想,实力强自然梦想更伟大。她有时也会想想,如果可以去北京读大学,那是何等的幸福、激动和震撼。

“庄楚伶,你也要努力啊。我觉得我们班的女生,就你可以成大事。”不知道少年是故意恭维,还是词不达意,楚伶听着怪怪的。当然,这种说法楚伶也是受用的,虽然她不明白少年所说的真正含义。

“我到车站了。”楚伶见到马路对面的车站,知道这种同学间的礼貌社交可以结束了。

“哦,是哦。那好,再见吧。”少年的思绪一下子被楚伶的话迅速冷冻。

“再见。”

望着楚伶走向对面的车站,少年脸上的阳光消散了,他内心原本平静的大海再一次巨浪滔滔翻滚奔腾,蓄谋已久的一次表白机会就这样被清晨的朝晖默默地带走了。

庄楚伶,我想说,我喜欢你啊。少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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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彷佛女人的脸,说变就变。上午烈日炎炎,中午霎时乌云遮天,瞬间豆般大小的雨滴齐刷刷地往地里砸下来,一时间,大地蒸腾起来了,白花花的蒸汽从地里汹涌而出。人呐,在老天爷这水火交融的肆虐中早已变得疲惫不堪。

阿华更加疲惫不堪。这和天气无关,他早已习惯当地这种喜怒无常的气候变幻。他是心累,导致心累的原因只有一个:没钱;但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现在,立马,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多年后的阿华,依然会时常想起这个今天这个中午,他坚定的觉得他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那个命运的幸运儿——虽然,这个幸运是如此的吝啬苛刻。

阿华来到一座大屋面前,这座大屋是本镇某个大老板的房子——在万元户还很稀罕的年间,这个老板就已经腰缠百万。当然,关于这个老板的起家,基本都是各种江湖儿女般的传闻。除了一个例外——他是本镇最大的建筑公司老总,这是众所周知的。

大房子很大,怎么形容这种大呢。宏伟?不算!精美?不是!阿华不知道如何确切的形容它的大,只知道,光一个大门,就比村里祠堂的大铜门足足大了三倍不止——阿华站在大门前,好比一颗小草,在瓢泼大雨中不停摇曳。当然,打开大门后,里面的结构和陈设,依然显得很有当地特色——土地公的神位、先人的牌位、正堂内的八仙桌……无一不表明房子主人的品味依然那么本村本土,只是房子大了而已。

这些,阿华都并不在乎,他也不怎么关心。此刻,按道理,他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房子的主人也并不可能会接见他——虽然他是阿华的表伯,但已不在三代之内,只是名分上的亲戚,交情也仅限于逢年过节见个面问个侯。

但今天,阿华毕竟来了。不打无准备之战,阿华是有底气的,而且底气十足。

阿文和其他小伙伴则猫在房子外街道旁的一个角落里,他们都是担心阿华,跟着阿华到处奔波的。阿文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但他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学校老师也说了,他们这班人,这一届学生的大部分,上高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然,阿文的成绩还是能够上个中专,对于阿文来说,这就算对家里有个交代了,起码,将来还有书读,得过且过吧。

和阿文一起等待的,也是几个年级相仿在菜摊上帮忙的小孩子。阿勇,是张姑子的大儿子,父亲的意外去世,让这个本就内向木讷的少年更加沉默无语,他的想法和阿文相仿,早点挣钱早点养家,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要供养。阿明,则是阿华的亲弟,也是阿文的堂兄弟,年级稍小的阿明比较外向,他对目前的一切都保持了少年应有的好奇与热情,和其他小伙伴不同,他显得文质彬彬,在大人眼里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除了不爱读书经常逃课。阿正和阿丰则是两兄弟,他们是阿华的铁杆,基本就是阿华说东,他们就往东绝不往西;因为家境和阿华相似,两人也早早明晓事理,知道出来闯荡社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当然,他俩主要已卖力气为主,但为人本分、勤勉,书读得不多,但道理还是知晓的。

当阿文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焦虑地等待着阿华的归来,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正在命运幸运儿和大老板之间展开。

“伯,近来可好。”阿华站在房子主人面前不远,开始客套。

“还好还好,你奶奶还好么。你阿爸阿妈呢?”被称为伯的大老板也客套十足。

“都好,多谢关心。上次我阿爸还去了老姨家,听说老姨她气色很好啊。”阿华免不了套点近乎。这个老姨,就是大老板的母亲,也是阿华父亲的姨妈。

“嗯嗯,来,坐下,喝茶。”大老板很客气地对待小辈。

“最近天气闷热,家里种点青菜,我给你带过来一些。”阿华到那都带着手礼。

“哦,是啊。听说你现在做青菜的小买卖,做的不错嘛。”大老板心里还是为这个小辈高兴,毕竟能挣钱养家,在当地的老人看来,那就是成熟长大的表现。

“哎,也就是挣口饭钱,发不了财啊。”阿华自嘲道。

“听说你还给县委食堂供菜,你小子做的不错嘛。不过,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生意都是从小做到大,慢慢起来的。”大老板的话一语双关,既表达了对阿华一举一动的关注,也暗示他要懂得做人的道理,不要太张扬,更不要目中无人。

“阿伯说得是道理啊,我这小生意,都是靠大家关照起来的。这段时间,都是靠县城大院里的叔伯姑婶们帮衬的,要不然我哪有这样的福气攀上县委这颗大树啊。”阿华也是话里有话,绵里藏针。他提醒他的表伯,我这关系,可都是在县城。

“嗯,喏……”阿华刚才的一番话,让大老板有点措手不及,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水准,真是后生可畏。当然,大老板知道,像阿华这样野心勃勃的后生,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他今天来,就肯定有事相求。所以,他按下性子,想看看他这个表侄子接下来如何出招。

“我以后得多向阿伯你学习,做这么大的生意,这么大的事。我阿爸经常说,你是他们的偶像啊,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村里很多老人说起你那都是称赞不已。”阿华觉得要一打一拉,才能开始讲正事。虽然阿华的吹捧奉承能力还不够火候。

“哎,不提当年啦。说吧,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做?”大老板的性子还是急躁了些,给阿华这么说着了,自己就不想绕绕了,变得直截了当。

“阿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的买卖都是小本经营,挣不到几个钱。所以啊,我那些朋友急啊,说是给我找了个机会,我本来都不想了,但他们总是拉着我,想扶我一把。我呢,想了想,但没本钱啊,只好头硬硬来找阿伯你了。”阿华表达了要钱的愿望,也给自己涨了点身价,怕大老板一下把自己看穿。

“哦,这样啊。是什么生意啊?”大老板一边啐了口茶,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试探着对面的这个后生。

“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县城县委的大院嘛,这些年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不少,房子就需要翻新,外墙啊,门窗啊,水管和电线啊这些的。我的朋友们给争取了一部分,说是让我来做。哎,我知道,我那有这个本钱啊。”阿华明白,说正事也要含糊一点,一来给自己留点余地,二来也迷惑一下对方。

这回轮到大老板真真正正地吃了一口大惊。实际上,做工程这行当的,无论那个朝代,通信发达与否,消息都是很灵通的。县城大院的改造工程,多少人盯着,为啥会轮到阿华这个无名无姓的小后生?这不会是骗钱吧?阿华不过是一个卖菜的小伙子,说难听点,还是一个乡下人,居然能接这样的工程?我今天是不是没带耳朵,没听清楚?

“喏,阿华,不是阿伯不信你,只是这里面……”大老板欲言又止,他想知道更多,只能试探阿华。他冷静地想了想,这工程无非就圈子里几个老板知道,他阿华一个小子居然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道道。

“阿伯不信我?是吧?哎,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是被骗,但朋友们确实说带我做这个活。据说啊,我也是听说啊,这个工程本身应该是城东公司的蔡老板来做的,但是呢,你也知道,蔡总的贵人最近刚刚被调到另一个地区当领导了,所以蔡总就退了。县城建安公司的林总刚接手了,朋友们就从他手里拿了一部分,非说给我来干。”阿华不紧不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顺顺当当的,彷佛整件事都是他在安排打理似的。

“喏,好像是这样,嗯……”大老板听完这话,知道这后生肚子有干货。毕竟上面所涉及到的蔡老板林总这些人,也是他经常结交的人脉。他清楚,阿华能够了解到这些来龙去脉,肯定是背后有人透露的,而且不是一般人物,毕竟那个年代,没什么透明政务或公示的说法,消息都是靠人传人——而且主要是政经圈子里的人。圈外的,不算人。

“阿伯,要不这样,你这几天有空吗?我带你去看看,我手上有一份图纸,是朋友们给的,他要我好好学习学习。我想你是长辈,又是行业内的领头,正好跟你请教指点一下。”阿华这话,既让对方吃定心丸,又让对方一个台阶下。

“喏,那这个……行吧,明天你带我去看看,我在家等你来。”大老板再拿起茶杯,轻轻地啐了一口,这颗定心丸,看来他已经吃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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