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全是安慰的废话,本该带朋友去飙车、滑雪、冲浪,可奚潋对极限运动不怎么感兴趣。
他苦恼咬唇,还能怎么做呢?
暖白灯光下,奚潋的目光深深,他身体前倾,无奈抬手揉了揉应祈的头。
“不用小祈担心。”
奚潋反过来安慰他:“你的事也很重要,鉴定结果出来了,抱歉,没能第一时间给你。”
说着,他将其中一份档案袋推过来。
应祈的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僵硬一瞬,将视线聚焦于那处,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快,
仿佛过了很久。
他放轻呼吸慎重拆封,白线绕着一环又一环,打开的过程磕磕绊绊。
前几页的专业术语晦涩难懂,应祈轻颤的手翻到最后一页。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被鉴定人江迎曼是被鉴定人唐裕的生物学母亲。】
找到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奚潋见他迟迟不出声,猜到了结果,叹气开口道:“屋里的东西想砸就砸吧。”
还真够懂他的烂性格。
“我的潜意识里好像不太意外?”应祈勉强还能笑出来,细嫩的手指摩挲白纸上的这行黑字。
从车祸遇见唐裕,从不经意间画出唐裕的画像起,他心里就有了预感。
真少爷是唐裕这样的人,生长在垃圾堆里,骨子里却磨不掉矜贵。
即使起点是负数,也能提前跑到终点,这才值得他参与这场真假少爷的游戏。
“他爸妈是我的亲生父母吗?”
“唐裕只是唐家的养子。”
应祈靠着旋转椅,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闭上眼睛,纤细的脖颈显露脆弱,“原来我才是被丢掉的啊。”
短短几分钟,回忆完前半辈子,他发现自己真的远比想象中更加冷静。
金汤匙的日子他要,长命百岁他也要。
至少争取到两年的时间去改变,还剩两年。
如果哭闹就不用死的话,应祈能把别墅全都烧了,再哭上三天三夜。
软弱在困难面前一文不值,事实证明,应弘深将他教的还算成功。
应祈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漠然的情感。
他起身将手中的结果扔进碎纸里,沉默着注视这些证据变成沫状。
呲啦声在寂静环境下格外聒噪。
只要搞定唐裕这个人,阻止他相认,所有不美妙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什么办法不是很重要。
奚潋不忍看到应祈这样,慢慢变成第二个他,对待任何事下意识工于心计。
即便这些年装得成功,骗得很多人的好感和夸赞,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十岁那年恬不知耻回来,奚潋一直在寻找妹妹,现在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
他和奚家除了不死不休,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恶字头上多填一笔也无关紧要。
应祈不能一无所有。
奚潋摘下金丝框眼镜,沉稳说道:“我联系京大,以企业名义资助他出国留学。”
“LA发生枪|杀事件很平常。”
应祈心脏忽悠又忽悠,如同坐了一场过山车。
唐裕是真少爷,他接受了。真少爷很优秀不一定打的过,他也接受了。
但是这话差点没把他吓死。
“奚潋,你疯了吗?!”应祈脑袋发晕,用力拍桌子摇头,“我们可是守法公民。”
“境外问题不大。”奚潋仍然坚持。
应祈彻底被震碎,他担心的不是国内境外问题,而是绑架杀人不被发现也是违法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不行,我不同意!”
何况唐裕家里破破烂烂的,暑假长在奶茶店兼职,说好听点是独立上进。
说难听点是穷的掉渣。
唐裕的人生已经因为他惨成那样了。
应祈究竟是怎样的人渣,不仅谋财,还敢想害命?
他平时可能是不讲道理,但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是真的不敢想。
正在思来想去之际,奚潋第二次提出建议,“应氏的最新项目,你知道吗?”
“?”应祈茫然摇头,不是因为和老古板作对,是真的不关心不在意。
比起经营家族企业,玩转商战人脉,他更擅长画画。
“高级定位芯片项目。”奚潋轻声叹了口气,对应祈这种什么都不争的心态有些担忧。
“很快就要收尾了。”
他继续补充道:“你近水楼台,可以安装到唐裕的手机里,数据时刻监视他。”
以前应祈可以散漫,因为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他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奚潋的布局早晚会收网。
他担心走后,应祈即使躲过车祸惨死的命运,也会有更棘手的麻烦。
比如,唐裕迟来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