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法设法追唐裕,以男朋友的身份带他回家。”
应祈说话的口吻如同今天中午吃了米饭一般,音调和决定都随意。
这是他权衡利弊后的答案。
奚潋看见门口闪过一抹黑影,起身准备查看时,同时听见应祈的声音响起。
直到路走过一半,这番话讲完,应祈的普通话很标准,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些话什么意思?
奚潋停滞一瞬,此刻顾不上是不是奚锦醒了,转身回来:“感情的事情很难猜测,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
“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幸福?”他极少不理智,温柔的声音透着隐隐的不悦。
“只要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应祈靠在椅背上,单手玩弄着从桌上拿的金色浮雕打火机,转过转椅和奚潋对视。
他姿态轻慢,微扬起下巴骄傲说道,声音轻飘飘的,“所以,让唐裕喜欢上我是最容易的事了。”
至少唐裕和他都不会死,比起生命和自由,欺骗感情的成本最低。
没准能擦出点快乐的火花呢?
对应祈的人生而言,爱情过于易碎,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有可无。
而于唐裕的人生而言,他有的不多,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就是爱情。
错位的人生,如果不敢扭转矫正,拼尽全力也只能让它们尽量贴近契合。
奚潋望着他不后退的眼睛,尽量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反问道:“那你呢?”
“我?”
应祈不吝啬于对自己的夸赞:“我当然有信心成功。”
两全其美,他想出了这个不犯法还能破局的计划,简直是天才。
“小祈。”奚潋继续追问:“你喜欢唐裕吗?哪怕只有一点,我都能支持你。”
话落,两人的动作僵持着,房间里短暂陷入了死寂。
轮到应祈发愣。
他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睫羽闪动,像是将问题听了进去,陷入认真思考。
“当然不了。”
应祈没有很犹豫,给出了最无情的答案,有所图而已。
奚潋的心口被烈火灼烧,俯身抵着他的肩膀,下一秒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
应祈含糊其辞转移话题。
他开玩笑般荒唐说:“但其他办法太残忍了,我心里过意不去,晚上会做噩梦的。”
这难道就不残忍了吗?奚潋揉了揉眉心,永远也拒绝不了他,“好吧。”
应祈离开时是晚上十点。
奚锦留下过夜,如果不路过奚家,他回静水湾本来可以不绕远路。
可是应祈还是原路返回了。
车子停在道路另一旁,隔老远就看见“一杯奶茶”窗子上挂着木牌。
停止营业。
但来都来了,应祈还是下车在隔壁超市逛了逛,买了些生活不必需品,仿佛为了证明他不是为了谁才来的。
庄园别墅华丽又明亮。
陈姨因为女儿生病请了长期假,因此依旧是空无一人。
应祈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顺着精致瓷白的脸滑下。
最终落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嘀嗒声。
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的强光驱散夜色,没有消弭空气夹杂的清冷。
他从酒柜里挑了瓶红酒,坐在餐桌上,为预制短命的人生微醺。
酒精作用下,应祈的思维跳跃很快,动作跟不上脑子,他举起黑屏手机正对着自己,面部识别解锁成功。
可是好像还没按开屏键?
连手机都欺负他,一下子就自动开锁了,应祈只好晃悠去找了个手持镜照。
唐裕看起来,好像会喜欢乖一点的类型。
他看看镜子里这张脸,蓝头发,唇钉耳洞,抽烟喝酒脾气一样不落。
半点不沾边呢,应祈担心想。
潜意识里仍然记得要做的事,他手指惯性点开唐裕的页面,如常发着独角戏消息。
“哥哥,晚安。”
他恍恍惚惚看见备注下方的小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
于是应祈小口抿着酒,苦苦等待着,直到连提示那行字都消失不见。
对方安静的和死了一样,他戏精上身,抬手蹭蹭脸,擦拭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
一方面怀疑自己是喝醉酒的眼花,另一方面生气,即使这样唐裕凭什么不回复他?
而且是一连这么多天。
应祈赌气点击视频通话的小按钮,铃声催命似的响彻在空荡别墅中。
搞怪的微信铃声此刻是午夜凶铃,格外诡异。
唐裕话很少,是鬼都不愿意上身的类型,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他本来也没有抱什么期待,铃声却戛然而止。
屏幕突然跳跃,不再是猫猫头像,背景有点眼熟,被唐裕近距离帅气的脸填满。
晚上格外好看,像月色。
脑子里嗡一声,应祈脑袋里闪过一句话,烈男怕缠郎。
他微眯眼睛,盯着里面的人三秒,好像有些不可置信,“唐裕?你是本人吗!?”
唐裕下班晚,拖着疲惫身体,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风尘仆仆回家。
开灯打开手机看见问候时,他刚一口气爬完六楼,心脏受刺激跳得活跃。
胸口间仿佛有什么重重的东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