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唱晚和方荟影听到门“咯吱”响,以为是丁北斗、荀潜和小豆苗回来,都没抬头就问:“你们去查得如何了?周围可有毒草?”
白日日头大,三个男子便自发去军营更远处排查瘟疫源头,两位女子则在营里帮忙。
二女久久得不到回答,抬头一瞥,竟是裴暻带着影三。
数月未见,那人白皙如玉的肌肤黑了一层,似浅麦般的颜色,棱角愈加分明,更显得刚毅,一双凤眸却幽幽地锁住那姑娘。
大约此地着实太热,一向重礼的人竟将轻甲上半身半解,被汗湿透贴在身上的中衣下,矫健的肌理线条若隐若现。
不知想到什么,俞唱晚小脸飘起云霞,不甚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方荟影和影三早不知在何时悄悄离开,院子里二人,一站一坐,一惊喜一羞赧。
下一刻,男子就立在了眼前。
俞唱晚局促地起身,方要行礼,便被铁臂箍进怀里。
“我竟不知是你来了!”
俞唱晚没挣脱,只得随他去,冷梅香混合着汗味,奇异地交汇成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或许这是男子气?
脸颊更羞红了,手脚也软了几分。
“当真不知是我来?”
裴暻咧嘴,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露出白牙,“当真不知!”
他给嘉会帝上要年轻供奉的奏疏时,也给东宫去了信,点明周泰山丁北斗有徒弟,可以一起前来桂州。
当然,他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到让姑娘家到这酷热之地,他是想给小豆苗多一条选择,岂料俞唱晚也跟着来了,确实是意外之喜。
旋即又蹙了眉,稍稍放开怀里的人,盯着琥珀色的眸子道:“此地恶劣,你当真要留下?若是想回京,我即刻安排马车送你,方四也可一起。”想了想补了一句,“你们来的时日短,我可以想办法抹去痕迹,不用担心。”
俞唱晚摇头,“我们是自愿的,我们想来。”
裴暻一怔,旋即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俞唱晚忙道:“别瞎想,作为学岐黄之人,哪有不想来见识一番疫病的?”说着垂下了眼睫。
裴暻薄唇翘起的弧度越发大,“我没瞎想,你是为了我军中时疫而来,替我军治疫。”
听听他这着重强调的“我”,俞唱晚翻了个白眼欲反驳。
院门咯吱,正是丁北斗带着荀潜和小豆苗归来。
俞唱晚一把推开温热的胸膛,欲盖弥彰地抿了抿鬓发,又问起师叔此行可有收获。
丁北斗就差没把“奇观”二字贴在脑门儿上,“有啊,你们不知晓,这酷热之日旱地之上,竟现了两只鸳鸯。”
荀潜和小豆苗低头闷笑,在屋子里的方荟影闻言更是笑得打跌。
俞唱晚一愣,旋即小脸染霞,红了个透彻,狠狠瞪了某人一眼,装作没听懂,若无其事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宝。
若是平素,丁北斗自然不敢在裴暻面前如此放肆,可眼下么,再见佳人,他高兴都来不及,哪有空生自己的气?
晚上,五人被请到了裴暻的院子里用饭,厨房送了满满一桌子菜肴。
丁北斗打趣道:“哟,我早该跟五殿下说,不是我那又老又丑的师兄来,而是鲜妍可口的俞丫头过来,否则我也能早些时候用这上等席面。”
俞唱晚听到这话鼻尖都快贴到前胸,脖子根都布满红晕,方荟影倒是不客气,笑得不成。
裴暻淡淡道:“这是接风宴,只有这一顿。下一顿,还请丁大夫找到瘟疫源头控制住瘟疫方可庆功。”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没了调笑的心思。
俞唱晚道:“周围的吃食、水源我们都查过两遍了,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病,而是中毒?”
丁北斗摇头,“中毒一般只会作用于一人,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着可传染的毒。”
“那年中州大瘟疫,头一个去世的人说过,他回来的途中被什么东西给咬过。”俞唱晚道,“但天黑,他没看清也不记得是什么东西了,那场瘟疫的源头至今都没找到。”
荀立恒抬眸,“我娘家乡的山里,据说曾有一个屠夫被耗子咬了后死掉,接着他家里人一一死掉。死状都十分相似,全身发黑发烂,后来那山里的村民几乎都死绝。好在那村子在深山里,这病没有传到外面,上百户的村民仅有不足十人活下来。”
“书中曾记载这样的事,被耗子或某些细小的虫子叮咬后,会发一些怪症导致人死亡,有的可能会传染。”
麒麟书册里记载了不止两例这样的病情。
“不是。我与小豆苗验过第一例尸身,身上并无伤口。”丁北斗盯着眼前的菜,不停筷子道,“后续的尸身我也嘱咐袁大夫特意看过,也无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