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徽仪问:“殿下不忙了么?”
“搬个东西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风临说完便命人套车,换了身衣袍,与他一起去相府。
子敏文在府内得了亲卫快马通知,早早等在门口,不多时便见马车停于府前,门启摆凳,一道清绝俊美的身影踏车而下,隔着道阶向她望来。
子敏文快步从阶上下去,不待开口,就见一道黑影从他身后走出,站在他身边,凤眸冷然向她投来。在她踱步行进时,那双眼如鹰般始终盯着她。子敏文在其中读出了一种警告。
她低下头,抬手行礼:“太女殿下。”
风临说:“他有几盆花在这,心里挂记,今天顺路就来搬走。冒然来访,叨扰少詹事了,一点薄礼略作心意。”
闻言子敏文立刻抬眼,欲言又止,将问话咽下,说:“哪里的话,殿下来此只当是回自家,无需客气。”遂转过身命亲随引路。
到了院落,风临入门环顾,看子徽仪屋内摆了不少兰花,数一数足有七盆。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兰花都被照顾得很好。
她说:“花都带走吧。”
“嗯。”他点头。
二人站着看了一会儿,风临忽问:“你喜欢兰?”
子徽仪下意识就要否,但他立刻想起问这话的人是谁,再开口时,话就变成了:“是,喜欢。”
风临余光一直在关注他,心中稍慰。
七盆说起来也不算多,眨眼的功夫就搬出去了。风临与子徽仪并肩往外走,走时,他取走了房中悬着的佩剑。
二人向相府外去时,忽被子敏文叫住。
“殿下。”
子敏文追上来,从侍女手中拿起一个木匣走上前,打开,双手向风临递去。
风临低头看,眼神微凝。那木匣里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投骰,金蟾哨,叶子牌,双陆棋子,彩瓷小鹿,竹编蟋笼,六子联方……
一盒小玩具。
面前,擎着木匣的子敏文已是双目微澜。
这是只有她与风临才知道的密语。
她举着这一匣等待着,连头也不敢抬起。
风临站在那,目光落在那盒玩具上,一刻未离。时间一点点流逝,四周似乎连风与鸟鸣都消失了,这片天地站着的只有两个姑娘。
最终,风临还是接过了这个匣子。
木匣离开双手那刻,子敏文感到一座巨山从掌心挪开,她满怀伤感地呼出口气,抬头时,正见风临望着匣中的金蟾哨。
她拿起那枚食指大小的蟾哨,放到嘴边吹了一下,顿时类似蛙叫声的哨音沙哑传出。风临拿下哨子笑了一下:“修好了啊。”
子敏文使劲抿住嘴唇,“嗯。”
风临手指微转蟾哨,看向它侧面的裂缝,上面有明显且陈旧的粘合痕迹。她慢慢抬起眼看向子敏文:“哨子孤带走了。”
她将木匣放回其手中,拿着那枚哨子转身,跟子徽仪离开了相府。
后方,子敏文没有跟上去相送。她抱着那匣玩具,抬手轻轻合盖上,复而捂住眼,嘴唇颤抖地露出一点笑。
-
回王府的路上,风临在买美食时顺道去京中的花草铺购了些盆土,好供他移栽兰花用。
坐在车里,子徽仪并不瞧香喷喷的食盒,只低头看着木桶里的泥壤,自语般道:“松软肥沃的土,感觉种什么都会活。”
风临闻言心微动,凑近问:“那如果我种个徽仪,他也会长得很好吗?”
想触碰泥土的手指停住了,少顷他道:“会的。只要是你种。”
风临没吱声,坐在他身边静了会儿,忽拉起他胳膊,低头就咬了一口。
很轻的力道,比吻没重多少,但子徽仪还是从中读出了一些情绪。
他望着风临问:“你对我有气,是不是?”
“没有。”
“有。”
“没有。”
“有。”
风临顿了顿,松开手道:“好吧,有。”
子徽仪放下东西,向她挪近了些,问:“为的什么?”
“太多了,说不完怎么办。”风临看向他,目光像火把。
子徽仪说:“我也不知道。如果咬我能让你开心点,那给你咬。”
说完他朝着她凑过去,把脖子停在她面前。风临有些惊讶,凤眸从他面容移到脖颈,再移到面上,眼神逐渐变得炽烫。
子徽仪正在等着,突然被手捧住摁到车壁上,不待他反应过来,风临便咬住了他的嘴唇,使劲碾了下去。
柔软的花瓣立刻被碾吻出芬芳,顺着唇齿传入肺腑。风临一触及这柔唇,立刻无法压制心中烫人的贪意,得寸便想进尺。子徽仪虽然意外,但仍顺从地打开齿关,任她索取。
风临压着他亲吻,所至处嫩软香滑,花汁清芬,令人流连。她直把身下人亲得喘不过气,才有些不舍地松开,直起身俯视他微红的脸。
子徽仪微张着嘴,垂眸喘息,玉颜绝艳,风临拇指摁上他被吻得红润的唇,于心跳声中道:“以后说话要仔细,不然吃亏的是你。”
子徽仪微喘着,抬眸看向她,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张开口,用牙齿轻轻咬住她的拇指。
风临心脏几乎在这瞬间停了一拍,惊怔望他。
子徽仪微侧过脸,一双眼望着她,缓慢地将嘴唇贴到她指腹,吻了一下。
风临脑海轰一声,当场俯身狠吻住他的唇,狂风暴雨般侵吻身下之人。
待二人再次分开时,呼吸都乱了。
在暧昧的喘息声中,子徽仪问:“我好不好?”
风临脸已经红了,望着他道:“好。”
他轻轻一笑,眼波如水,此刻容光无可喻拟,藏着丝未嫁者的羞情,低语道:“我可真是什么都给你了。”
“我会对你好的!”风临忍不住靠近他,脸红着说,“等这场乱平,我们就成婚。所以……”
“再亲一下好不好?”
子徽仪目光有些慌张地看向她,真未料到她还要来,刚刚的举动已经用尽了他的勇气,哪里还有脸皮再亲热,若非在车里早就寻借口跑掉了。风临目光如炬,灼得他想躲闪。
可他到底疼她,不忍拒她,终还是由其捧住,顶着发烫的脸说:“那你要消气。”
“消气消气。”
子徽仪轻轻垂下长睫,小声说:“那给你亲。”
风临心都揉化了,一下吻了上去,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吮吻其柔嫩的唇瓣,怜得心都发颤,只恨不得将这个人吃下去。缠绵汹涌,子徽仪难以招架,几度想逃,却到底不忍心,还是慢慢抬手拥住了她,由她肆意。
车外金日缓缓西沉,散出一日中最后耀光,层层金光越过窗格,落在交叠的衣袖上。心跳声伴着车外鸟雀欢鸣,震耳欲聋。
等到车门缓停,二人出来时,子徽仪的嘴唇已经微微红肿。
白青季勒马,上前想扶风临下车,抬头时不禁诧异,大声问:“殿下您怎么了?脸怎么通红!”
“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