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相静了片刻,未曾言语,反而问起另一件事:“遇袭之事查的如何?”
上次他班师回朝遇袭之事,至今也未有定论。
查到的几条线索,最终总是在关键处断了,无法继续查下去。
如此做派,能处理的这般干净,显然不是鲜卑的手笔,只能是内奸。而且在大齐的势力,显然不能算小,才能有这般通天的本领,令他都查不到。
谢丞相斜了他一眼,看到谢成昀的脸色,笑着摇了摇头:“子暄你看,可见朝中有人不想令咱们出兵。”
一场贪墨案,看似丞相府压制住了这些旧贵们,可这些世家大族绵延发展百年有余,难以连根拔起。
谢成昀正思索中,谢丞相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似有影射。
“只有你助为父,坐到最高处,才能看到这盘棋局的全貌。”
此话无异议惊雷,谢成昀在他脑海盘选了几天,脑仁突突的疼。
而义父果然将小皇帝交给他。
谢丞相命令自己边关之事,不可轻举妄动,但一份份急报,若是放任不管,一旦南匈奴和鲜卑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谢成昀的手慢慢攥起来,握成拳,不知镇守在边关的军队,能撑得了几时。
助义父坐到高处么?
雨过天晴,太阳暖融融地照在他的侧脸,谢成昀心中却一片冰凉。
想起义父的所作所为,谢成昀将背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他已确认了九成九,那封伪造的诀别信是义父手笔。
谢成昀知晓,义父这般做派,是为了让自己只成为一柄刀。
或许义父太过自信,竟用了这般粗暴的方法,谢成昀抽出手边的匕首。
亦或是义父在警告他,令他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
可是刀握错了方向,也会鲜血直流,谢成昀将匕首合上。
直至傍晚,暮色四合,谢成昀仍翻阅着一份份军报。
忽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面前停驻。谢成昀头也不抬,声音略显疲惫。
“我尚且不饿,下去吧。”
来人并未如其他仆役般立即告退。只听得食盒轻轻落在桌角的声响,那人轻轻开口:“如此。”
这熟悉的声音让谢成昀猛然一顿。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是姜宁。
整整一日,她的身影都在他心头萦绕不去,想她会怎样,看着看着信件,她的样子便会出现。
谁知此刻竟真的出现在眼前。
“阿宁……你怎么来了?”谢成昀难得磕巴了一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姜宁一袭青裙素裙,素面天成,只簪了玉钗,身姿窈窕,沉静而淡然。
她淡淡扫了谢成昀一眼,将食盒又往桌案中央推了推,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做姬妾该做的事罢了。”
谢成昀心头一刺。
姜宁转身想走,他当即绕过桌角想去拉她的手腕。不料姜宁似有所觉,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恰好避开了他的触碰。
谢成昀的手僵在半空,酸涩漫上心头。
姜宁垂眸:“将军公务繁忙,我不便久留。”
“阿宁……”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几不可察的颤抖。
姜宁看了他一眼,心中愤懑,这不是正如他所愿么?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昨夜的一幕幕闪过,姜宁又羞又恼。
他故意拖着她,折磨着她,用了十分力又缓了十分,令她难上难下。
他还想解释什么?
姜宁心中恨恨,终是忍不住,“我不过是被献上玩物,哪敢怨恨将军?”
姜宁故意将“玩物”二字咬得极重,像在惩罚自己,又像在刺痛对方。
谢成昀脸色骤变,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阿宁,谁准你这般作践自己?”
力道之大,让姜宁轻轻“嘶”了一声。
她抬眼,皆是对他的控诉。
谢成昀一顿,慌忙松开手。姜宁摸了摸手腕,低头不语。
谢成昀突然上前一步:“既然来了,陪我用膳。”
姜宁还想说些什么:“不……”
“不”字还未说出口,谢成昀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咬了一下她的唇,又不耐烦地将食盒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