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孩子能有什么急事。听我的,今天就在叔叔这睡。”
徐鬓秋轻搂着怀里的人,手指藏在阁颂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在他后背上顺着脊梁骨敲,从上到下,直到被阁颂抓住手腕,寸步难行。
徐鬓秋不再收敛了,脸上少了几分未经人事的纯真,多了一种老谋深算,但坐在对面的老人也没觉察出来这种不对劲儿,自从看见阁颂一双眼睛就恨不得覆在他身上。
阁颂往徐鬓秋身后躲了躲。
这种露骨的眼神,他不习惯也不喜欢。
八仙桌两边,女人和陈父同时端起茶杯,掩住了半张脸。
原本摆在条案上的遗像已经没了,现在上面光秃秃的。
陈父墩地放下陶瓷茶杯,屡次被拒绝让他眼神变得不友善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不悦,扫了眼站在最角落的儿子,开口:“陈卓,劝一下你的同学,外面这大雨滂沱的,别出去了,危险。”
陈卓顶着个大大的巴掌印,懒洋洋倚靠着屏风,视线在一个地方凝着没动,他探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下唇:“是啊,大家今晚就留下吧,冒着大雨回家多危险,要是想请假或者家里叔叔阿姨不放心我可以出面作证的。”
“我们家里可是非常,非常安全的。”
被他视线紧锁的孟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听见这话向院子里扫了一眼。
大敞的屋门外雨滴大颗大颗砸下,声音奇大显现出一种不留情面的冷硬,不像下雨,倒像是下冰雹。
阁颂身上还没换回来自己的衣服,这件旗袍挺长的,盖住一半小腿,只是走动的时候开叉的地方会露出别的皮肤,他总是要注意着抬手捂一下。
回堂屋的路上孟钊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他:“这比你短裤还长些呢,你捂什么?”
阁颂看了他一眼,说:“那人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牵得更紧了,抬头去看徐鬓秋,只见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极紧,随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挡在自己面前。
阁颂躲在徐鬓秋身后打了个哈欠,刚放下手,就听见隔着徐鬓秋前面传来了陈父的声音。
“看小姑娘都困了,陈卓,赶紧腾出来间客房给人家。”
陈卓不冷不淡应了声好,转身走了。
三个人还没答应下来留宿,陈父就开始着手安排了,看了眼旁边正抚摸脸颊的女人,语调轻快:“芊芊,你给他俩也去收拾出来一间。”
陈父朝着他们看了一眼,说:“你们跟着阿姨去认认屋子。”
冲着徐鬓秋说完,话锋一转又绕到阁颂身上:“小姑娘,你要是困就先去这边卧室休息休息,里面有沙发,真皮的,澳洲进口。”
阁颂面对长辈还是下意识露出笑脸,婉拒了他的好意,刚说完叔叔就感觉手心被人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他狐疑地看了眼徐鬓秋,对方垂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凑近,近到阁颂能从他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这样近的距离值维持了短短一瞬,徐鬓秋直起身,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朝着主位上的男人礼貌道:“不用了,我们三个睡一间就好。”
陈父脸上笑容危险:“这恐怕不和规矩吧。小姑娘还是自己睡一间屋好。”
徐鬓秋:“表哥表妹将就一晚上,就不这么麻烦阿姨了。”
阿姨刚起身,听见这称呼狠狠瞪了徐鬓秋一眼。
陈父又是:“表兄妹吗?看不出来啊,这长得不太像啊。”
徐鬓秋笑嘻嘻回:“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们……”
他说着举起和阁颂十指相扣的手,露出一个羞涩笑容。
陈父不笑了,无可奈何地摆摆手,让他们去找陈卓。几人走到门口,又听见他提醒:“别忘记一会儿过来吃饭。”
孟钊和阁颂没有回头,倒是徐鬓秋回头搭了一句:“爷爷,要是雨一会儿小了我们就直接走了。”
陈父意义不明哼笑一声,几人刚迈出脚,就见雨势更大了。
他们贴着墙走,屋檐刚好能帮他们挡雨。
徐鬓秋带着他们朝西走,这边离大门最近,孟钊猜他是还想跑出四合院。
他忍不住劝:“鬓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咱们一天找不到那老头的名字就得待着这里一天,就是跑出去也没用。”
徐鬓秋:“谁说我要跑了?”
“那你往这边走?”
“刚才陈卓是从这边走的你没看见?”
孟钊哪里敢迎着他的目光上啊,把自己对陈卓的恐惧吐了个干净:“你们知道吗,陈卓他是想扒我的皮,你们说扒我的皮做什么?收藏癖大爆发?”
“真是神经病——”
话音戛然而止,孟钊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到了阁颂身后,被熏得又是一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