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杨筠松《龙经·武曲星》:“抛梭马迹;蛛丝长;梭中自有丝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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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宁觐见皇帝后,便见了姬十三,此次吐蕃大使于东都朝见皇帝,成都郡王代皇帝亲迎,原先接见事宜本该鸿胪寺安排,但鸿胪寺卿惨死,圣人和吏部都没有后续安排,就落在了太常寺、礼部的主客司和殿中监身上。
方才圣人对她不过轻斥,好像昨日的疯癫之举,只是李玄宁的幻觉。
如今局势诡谲,王棱清曾与她说,漠北太后几欲有损毁幽云盟约,侵兵南下之举,若是吐蕃趁机发难,大岐西北便是腹背受敌。
那敢发动幻阵的吐蕃人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仗着他们顾忌漠北,不敢随意杀他。
李玄宁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外族人,是否代表,回鹘、东瀛、吐蕃、大食已然暗中结盟?
“你怎么看?”
姬十三一身黑袍,戴着黑色的面具,就连头上也是戴着斗笠。
他的声音冷淡无情,好似没有感情的死物:“圣人让大帅死之,便是灭了吐蕃人发动国战的理由,若真是您想得那样,那么他们会让这位吐蕃大使,在洛阳,更可能在大内,死上一次。”
他为何说起姬满楼如此淡然?
李玄宁觉着奇怪:“你们大帅暴毙,你难道就没有什么…”
她后面那句话说得委婉,带着些试探的味道。
姬十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帅是大帅,但如今我等的主君是您。”
如今内忧外患,楼卫新建,与禁军配合护卫夜宴,但李玄宁心中仍有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还有一件事也让她耿耿于怀…
大通五年,燕北情报系统出现严重的失误,韩家军兵败滦河关。
她得查清楚。
城楼之下,旌旗飘扬,赫然的“岐”字在空中显得威风凛凛,宫婢侍从躬腰端盘,井然有序地慢步行走,落日余晖与古色古香的殿檐交相辉映,金光点缀着檐角,散落在长廊上一片。
“这次夜宴务必谨慎,你去与王都统协商安排。”
姬十三有些诧异:“这不是您的事?”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李玄宁提裙下阶,额间红色的花钿衬托在金黄的余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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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审讯流程,三司的结果会以奏疏的行事,上呈皇帝,皇帝进行最终裁决,会审过程由各司记录官记载为卷宗,存放在本司各一份。
刑部、大理寺、留台,都会各备有一份有关河东节度使谋反未遂的卷宗。
她想要查证,势必先看卷宗。
刑部她从未去过,至于留台,她对留台也没什么好印象,唯独大理寺…
她曾与崔妙颖、王棱清一道去过大理寺,大理寺少卿认得她。
大理寺在洛阳城东城内西南部,承福门内南北街之西,从南第一横街之北,从含元殿出,经门下省,文思殿,一路往东便至。
那大理寺少卿恰巧今日当值,又听闻圣人册封她为楼卫之首,更是毕恭毕敬了些。
“娘子要查何时的卷宗?”
“大通五年,河东节度使、太原尹裴成梁谋反未遂一案。”
“这…”少卿露出为难的表情,“此乃三司会审的案子,娘子可有圣人旨意?”
“并无,我不过是瞧一眼上头怎么写的,不会耽误你太久。”
少卿点头应下,想她一位圣人公主也做不了什么事: “好吧,不过我得领娘子走小道。”
卷宗存放之处隐蔽,正门都是大理寺人员守卫,闲杂人一概不可碰,就连大理寺正五品以下官员,无大理寺卿令也不可私自入内。
穿过杂草丛生的幽幽小道,绕到侧门,少卿见两旁无人,从袖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李玄宁赶忙用衣袖捂住口鼻。
“为防案件生变,卷宗为每半年存放一次,故而积了灰,娘子要找的卷宗,在从左往右数第二阁,从上往下第五层,娘子快些,我在外头守着。”
李玄宁向他道谢后,便顺着卷宗所在的地方往里头走。
室内书橱纵横交错,左侧为横橱,七行三列,右侧大概为纵向摆放的书橱,李玄宁有些看不清,书橱上摆放的卷宗被绳子捆了起来,好在摆放有序,找起来十分快。
卷上有标年份,大通五年十一月廿八,河东节度使裴成梁擅自调兵、谋反未遂。
她扯开绳子,一字一句看得很快。
准尚书省札子:“李阶奏:‘河东节度使帐下行军司马晁渊义供通,为收太原尹兼河东节度使裴成梁文字后谋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状。奉圣旨:‘就大理寺置司根勘,闻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