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鲁·左丘明《左传·闵公元年》:“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
…………………………………
“汝可知,圣人为何非杀姬满楼不可?”
崔家娘子的声音回响在耳侧,是质问也饱含担忧。
李玄宁抬头见满朝紫绯,端盏躬身,吟诗沿笑,小腹不由一阵翻腾,自己对这番场面似乎感到极度不适,甚至是有些恶心,身体的状态十分不对劲,她凝视手中的金樽许久,陷入沉思…
看来三皇子是早有料到,有人想借此陷害她,这才在开宴前对她说了那么一顿无厘头的话,今日所戴银饰太重了,压的她脑袋转不过来。
舌尖微微发麻,似有密针刺痛之感,高座上的帝王忽隐忽现,她好像看到了阿耶年轻时,身着玄袍的身影,还有阿娘…他们站在一起,是琴瑟和鸣的夫妻。
不过幻象,李玄宁苦涩一笑,这给她下毒的人,更是刺中了她心中之痛,只见周遭烛火摇曳,景象开始扭曲。
“殿下,奴扶您去偏殿歇着吧。”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听着就是假惺惺的关切,她脱了力,任由那宫婢搀扶着她去了别处。
嘈杂喧闹之声逐渐远去,她的胳膊被宫婢架起,殿门“吱呀”一声关闭,她被粗鲁地丢在软塌上,朦朦胧胧的,她见一袭宝蓝色圆领袍男子朝她走来,浓浓的樟脑香,熏得她眼睛发痛,滚烫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
“如此俊美的可人儿,就该乖乖躺在我身下,你终于是我的了,公主放心…”这男子眼神中透出无限的痴迷,沙哑的声音带着醉意,“今天过后,圣人知晓了便会为了皇家颜面,你便必须得嫁给我,臣会娶你为正妻,将来为我生下嫡子,还有嫡女。”
他的嘴唇就快要贴上李玄宁微红的脸颊时,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敢在宫中祸害皇女,你还真是想多了!”
李玄宁猛然睁开眼,一把推开男子凑上跟前的身子,此时她眼神中不再有一丝困倦,倒是格外清彻。
她打趣道:“温嫔再不来,本宫就要装不下去了。”
温嫔见李玄宁好端端坐在床榻上,倒有些诧异。
李玄宁斜眼瞥见方才想对她意图不轨的男子,此时他已慌不择路,跌坐在地上,本是染了酒意的脸庞顿时苍白得毫无血色,全身不停地颤抖,喉结上下滚动,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那还算俊朗的面孔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男子脸上,李玄宁不过使了五分力,他喉头便感到一股腥甜,身子软在地上,发髻也乱了。
李玄宁睥睨而视此人,地面竟是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透明的水渍,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下唇微弯,一下笑的花枝乱颤。
“十三郎,告知圣人,然后把他带去楼卫府。”
姬十三听到命令,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不费半力就将男子拖出殿外,温嫔竟从他戴着的面具读出了浓浓的愤怒与恨意。
她把玩着发尾,烟红的眼角轻挑:“娘娘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嫔似是还没缓过神来,原来李玄宁的楼卫一直都守在她身侧,又或是她根本没中药,而是装的。
“你是怎么知晓的?”
一听这问题,李玄宁倒是松了口气,原来这温嫔也不似她儿子那般有城府。
“或许三弟觉得,本宫这姐姐并不好对付,便提前告诉本宫了。”她说完还向温嫔无奈撇嘴。
“殿下确实非比寻常,想必正因如此,圣人才会赐您统领原不良人之位。”
温嫔在后宫生存了多年,是聪明人,知晓这人情没做成,更不想招惹李玄宁这样的敌人,便老实说出男子的身份:“皇二子的客卿,监门将军之子,端门校尉,有些本领,自见你后,便对你有非分之想,皇二子见拉拢你不成,便想让他生米煮成熟饭,但此人蠢笨,将皇二子要做之事透露给了他的同僚,恰巧被三郎所知。”
她从始至终出入端门不过两次,一次是随王棱清面圣,一次则是为了姬满楼,温嫔这么一说,她便想起来,这人似是第二次时所见,想来是因为知晓了她的身份,想攀龙附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