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摇头:“说起来,我们虽早来了几个月,但是从未和鼠妖打过照面,连它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越言舟抬手拂去供桌上的薄尘:“或许鼠仙是否真的存在都未可知。”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搭话:“这般亵渎鼠仙,夜里可得当心了。”
来人是位年近古稀的白发老者,他一边拿起篮子里的三根香,一边对召虞道:“这个小娃娃没见过,可是为了咱们镇里的神仙来的?”
“我可没看见什么神仙。”召虞侧首看向那群少女小像,“你说的可是她们?”
“这些都是神仙!”老者对召虞的态度十分不满,他重重咳嗽几声,嗓音嘶哑再道,“姑娘们和鼠仙喜结连理这是好事!鼠仙不嫌弃我们这些普通人,这是他大度!”
老人家说起话来总是没完,他说一句就咳嗽一声,就像装满了豆子的破口袋,话断断续续地往外漏:“鼠大仙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见的,咳咳咳!也就只有我那……咳咳大孙女才见过。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就是我那好运气的大孙女,她也是位仙人嘞!”
众人顺着他布满皱纹和斑点的手指看向神台,但是那里站了一排的鼠新娘,谁知道他指的是谁呢?
越言舟抱歉地笑了一下:“是我口无遮挡,冒犯了。不知您刚才所言‘夜里当心’是何意?”
老者满脸神秘莫测地背过手:“镇子里的那些老鼠都是鼠仙的仆从,你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你们啊,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将手里的三根香插进香炉里,跪在蒲团上拜了又拜,嘴里还不断含糊地念叨着什么。
召虞觉得这人神神叨叨,于是赶紧拽着越言舟离开道观,防止他学了去到时候烦人得很。
没想到等他们走出几步,背后那老者又提高了嗓音叫着:“今天镇子里又要多一位神仙。我们这里也是一个仙镇了,哈哈哈咳咳……”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召虞回头问越言舟。
越言舟语气凝重:“看来鼠妖又要娶新娘了。”
想到什么,他又问:“方才的黑雾你可知晓原由?”
听到这话,王二麻他们才后知后觉:“对啊,王大姐呢?”
召虞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通,然后看到阿贵蹲在岩石缝隙旁说:“王大姐身材虚胖,如此窄小的缝隙如何钻得进去?”
她用黑剑敲着岩壁,缝隙里便传来几声细弱的鼠叫,道:“若那躯壳里是这些东西,那就不奇怪了。”
越言舟颔首:“这件事和鼠妖脱不了干系,他故意引开我们,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找到那个山洞。”
王二麻面露兴奋之色:“那就说明咱们料想得不错,那个山洞肯定有问题!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山里继续找啊!”
阿贵摇头:“现在回去,鼠妖说不定还有什么诡计阻止我们,根本就是浪费力气。”
召虞在旁不嫌事大:“对啊,谁晓得除了王大姐,它们还有没有扮成其他人,说不定就躲在我们当中。”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默。
“那该怎么办?明日复明日,咱们已经耽搁够久了,莫不是还要等下去?”王二麻说完,朝越言舟道,“越公子可有什么法子?”
现如今敌暗我明,这么久了鼠妖的面都没碰到过,也不怪他浮躁。许是越言舟总是一派内敛沉静,令王二麻觉得他会有法子。
越言舟并没有法子,他眼眸抬起:“鼠妖不是要娶妻?去看看。”
所幸,鼠新娘没有那般难找,反而高调得很。
刚回到镇子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鲜艳的红灯笼挂满了树枝,镇民在各自屋前用红绸装点。整个镇子热闹非凡,都快要分不清究竟是哪户人家有喜事。
只见一顶红轿子停在街道上,正对着的那扇木门敞开,屋主人对着红轿子又摸又抱,看样子是恨不得自己钻进去。
围观的人很多,见他这模样语气就有点酸:“我说吴家大郎,你们家阿霜都跑了,还不去追呢?别到时候鼠仙来接人连个人影都没有。闹笑话。”
吴大郎呸了一声:“什么跑了,我妹子只是太高兴了!她嫁过去就是仙人的妻子,何其荣耀,晚些她就回来。”
“你就嘴硬吧,方才我还听到她说不嫁嘞!不嫁就让给我女儿上花轿罢。”
“滚滚滚!”
召虞和越言舟他们就站在不远处,听到这番对话神情都有些复杂。
“我们直接闯进去?”
“镇民们对鼠仙深信不疑,若直接上门劝说定然行不通。”越言舟摇头。
“真是迫不及待去送死!”阿贵此时愤愤然,但对这些愚昧无知的镇民又无可奈何。
灯笼在树上被风吹得摇晃,火红的一串在空中晃荡让人看了眩目,似乎还能听到有模糊的歌声传来。
再细细一听,原是不知何处的孩童在唱童谣,但风声盖过了歌声,听不太真切。
召虞耳尖微动,说:“走,找新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