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实在是理直气壮,反而让王砚不知如何接话。旁人因不接触部队相关,自然不知警卫员肩膀徽标所代表含义,但王砚不敢与他们正面起冲突,他拉住许岁,略压低声音:“我们不写也没关系。”
“......”
许岁脱开王砚的手掌,他停住笔,抖动纸张发出哗啦声音:“我能填这些,不过,我想知道太子爷是想选个读书伴读,”许岁无视警卫员变了的脸色,他盯住小男孩开口。
“还是......想要个陪床的?”
话音刚落,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猛地捂住最近孩子的耳朵。
“请您注意用词!”
警卫员怒呵,他一方面愤怒,另一方面心底止不住的恐惧,接连数次望向监控所在方位:“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无论周围成年人如何震惊、愤怒,话题中心的两人不言不语,许岁平静注视养尊处优的小男孩。
他收回表格,飞速写下问题答案,无视刚伸过手准备接过的女同志,托着发烫、发疼的右脚往前挪动两三步。
白纸黑字,递到小男孩鼻尖下方。
后者的关注点反而在别处:“你右脚的伤没有医生为你处理么,随行队医呢?”
“前方人手不足,都过去了。”
警卫员低头,他想代为人收下,谁料小男孩直接抬臂接过:“我对坡脚的伤残人士毫无兴趣。”
“......”
许岁太阳穴一凸,他扭头看向脸上写满三观碎掉的王砚:“到此手续都办完了?”
“请等下!”女同志拦住许岁,她表情欲言又止,等待小男孩指令。
“喊一个医生过来很麻烦吗?”
小男孩扭头,面无表情凝视女同志。
“好、好的,我这就去问。”后者不敢与其长时间对视,她匆忙起身,作战指挥车内空间布局十分紧凑,尽管如此她也不敢让许岁闪出来身子。
——明眼人都瞧得出,大领导的小公子对这个少年十分感兴趣。
反观许岁觉察到她的别扭与不自在,稍微侧身,得到后者以目光注视表达的感激。
许岁这才分出个正眼打量他。
年纪不大,官威挺大。
两人无言对视,好像在较劲,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般。
目睹一切的王砚心底满不是滋味。
他想插话,却没有合适身份。
“医生来了!”
众人让出道路,医生看样子是接到消息跑过来,前方消杀工作尚未完成,为了检查只匆忙脱掉了最外层的防护罩,他顾不及平稳呼吸,伸手示意许岁坐好脱去鞋袜。
“多久了,谁帮忙处理?怎么没一开始固定矫正,这明显被重物砸伤所致。”
王砚找到突破:“骨头?骨头没事吧?”
“及时休息其实没有多大问题,但……”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能想到。
医生琢磨不透少年与小公子的关系,他早先听闻,上面要来山区寻人,但更多细节连院长都一知半解,更何况手底下的人。
小男孩微抬下巴:“把话说清楚。”
他语气属实太过强势,但在场竟无人觉得有哪些异常,看医生满脸为难,许岁手掌撑住下巴,胳膊抵在铝合金桌子边缘,漫不经心扫过小男孩绷紧的脸。
“我说,小少爷,我们素面未识,你冷不丁又要问我得没得性病,又抓来忙得不可开交的医生只为帮我看早就残废的脚。”许岁放慢腔调,语气悠悠。
他与小男孩对视。
前者漠不关心,后者表面镇定,偶然瞬息的慌乱暴露他真实情绪。
“……”
搞什么。
许岁原本撑的动作改为托,更方便他目不转睛凝视对方。再离谱的荒唐念头,此刻实实在在摆在面前,容不得他过多思考。
“你怎么对素面未识的人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才不是!”
咣当——!!
巨响打断两人对峙,许岁侧目,警卫员弯腰捡起滚落的监控,表情复杂难堪。
女同志尴尬地笑笑:“怪我没放好。”
警卫员快步,压低音量:“您做如此出格之事会被长辈训斥!请不要再胡闹了!”话音刚落,自知失言,警卫后退拉开安全距离。
王砚也不愿许岁跟这些人有所牵扯,他先一步握住许岁的手:“信息登记好了,我们走吧。”
“你不怕他半夜杀人灭口?”
“许岁——”
“别的暂且不提,”许岁推开医生,他单手扶住桌子起身,居高临下凝视端坐原位的小男孩,瞳孔几乎缩成点,“表格上打印的我差点被村长□□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
在场众人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