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前的银杏叶在晨风中簌簌作响，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在何笔许肩头跳动。他第三次调整领口松开的纽扣，指尖残留着昨晚冯翊裴帮他系扣时留下的。三米外的大理台阶上，冯翊裴正低头帮母亲整理文件袋，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成细小的弧度。

"那位就是你常说的何同学"

冯母的声音突然刺进耳膜。冯翊裴的在透明文件袋上滑了一下，汗渍在塑料表面留下模糊的指印。透过反光的夹层他能看见母亲审视的目光正穿过自己肩膀，落在银杏树下的白衬衫身影上。

"嗯，田径队的。"冯裴的喉结动了动，文件里露出的心理诊所预约边缘被他悄悄折了进去。

何笔许的球鞋碾过一片银杏叶，清脆的碎裂声惊飞了台阶旁的麻雀。他抬起手想打招呼，却在看见冯母紧绷的嘴角时转为挠头。阳光在礼堂玻璃门上折射，将三个人的影子拉成奇怪的夹角。

"家长都要坐前排。"冯母突然拽了下儿子手腕，"李老师特意交代的。"

冯翊裴被拉得踉跄半步，文件袋里落的药盒撞在台阶上发出闷响。何笔许弯腰的动作比思考更快，拾起的药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氟西汀三个小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谢谢。"冯裴抢过药盒时指甲在他手心刮过，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两人的目光在药盒交接处相撞，又同时弹开。

礼堂里的扩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李老师敲话筒的声音让后排几个家长捂住，何父的鳄鱼公文包"啪"地砸在邻座空椅上，金属搭扣的反光映出冯翊裴瞬间绷紧的侧脸。

"这次月考特别表扬冯翊裴同学，"李老师推了推反着蓝光的眼镜，"语文科年级第三。"掌声像水般漫过礼堂，冯翊裴却只听见身后何笔许指节叩击椅背的节奏——那是他们昨晚在操场约定的摩斯密码，三个短促的敲击代表"我在这"。

投影仪突然切换到，鲜红的"高三冲刺"大字压在所有人头顶。李老师的镜片扫过第三排："不过有些同学该分清主次，恋对升学率的危害有数据支撑..."

母的丹蔻指甲在儿子手机屏上出尖锐的声响。相册里突然跳出的锁屏照片让她保养精致的眉头猛地皱——夕阳下的操场看台，笔许的嘴唇正贴在冯翊裴耳畔，两道影子在暮色里交融成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