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什么龌龊关系？"

保温杯砸在地上的闷响像按下暂停。冯母抢手机的动作带翻了何父的茶杯，热水在西装裤管上洇开深色痕迹。何母的珍珠耳坠在冯翊裴视线里晃成红色流星，刺得他视网膜发疼。

"小裴从来规矩！"冯母的声音劈了叉，文件袋里的心理评估表散落一地，"倒是你们家儿子..."

何父站起来时椅子砸在地上的声响惊飞了窗外。他领带夹刮过冯翊裴校徽的瞬间，投影仪正好到"早恋危害"PPT页，校规第17条"禁止男女生不当接触"的截图在幕布上投出惨白的光。

"下周一就办转学！"

礼堂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投影仪风扇的嗡鸣。冯翊裴冲上台时绊到了电线，话筒线像蛇一样缠住他脚踝。冰冷的金属话筒在他掌心打滑，喉结滚动得像条困在岸上的鱼。三百双眼睛的注视像聚光灯烤着他后背，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球鞋碾过满地宣传单的沙响打破僵局。何笔许三步跨上主席台，晒黑的手腕握住冯翊裴发抖的手指。体温透过绷带传来昨晚操场熟悉的温度，两道影子在"家校同心"的标语前交叠完整的圆。

"爸，这不是错。"

最后一排消防柜的阴影里，张明的手机贴着"校园网红"贴纸。直播观看人数突破500时他舔了舔虎牙，镜头定格在交握的双手与何父青的脸色上。窗外突然刮进一阵风，将散落的心理评估表卷到半空，纸页上的"过度保护倾向"和"焦虑障碍"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冯翊裴的指尖在何笔许掌心轻轻划了三下。礼堂后排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投下淡红色的光晕，像极了操场尽头那片正在融化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