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滤网的金属网格在何笔许指尖下泛着冷光，第七个螺丝孔里的蓝光像被困住的萤火虫。监护仪的电子音隔着三堵墙传来，每声"滴"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甲抠进螺丝凹槽的瞬间，北斗七星的图案突然在金属表面流动起来，重组去年天文竞赛时他们设计的验证界面。

"天枢、天璇、天玑..."何笔许的腕骨随着拧螺丝的动作凸起，汗珠顺着眉骨滑进眼角。第六颗螺丝刚卸下，管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震颤，像有巨兽在建筑腹腔里翻身。滤网边缘突然弹起，在他左臂拉出三道平行血痕。

血珠滴在管道内壁的荧光涂料上，竟沿着预设的沟槽蔓延成猎户座腰带。何笔许把校服下摆咬在齿间，布料撕裂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爬进管道时，手肘蹭到的金属表面突然亮起一串天体符号，幽蓝的光点箭头指向拐角。

淡紫色气体从头顶的检修孔喷涌而下时，何笔许正用膝盖顶着管壁前进。圆规刻痕在金属上闪着磷光，那是冯翊裴去年用实验室偷来的放射性涂料画的。他扯下颈链坠往刻痕上按，γ符号与摩斯密码的凸点严丝合缝。

"短长短长γ等于钥匙？"何笔许的喉结上下滚动，锁骨处的汗液在管壁留下潮湿的轨迹。监护仪的电子音突然变调，像被掐住脖子的蜂鸣。拐角处的黄道十二宫缺了天蝎，他摸到口袋里的圆规——冯翊裴上周"不小心"落在他书包里的。

圆规尖端插入缺口的刹那，垂直通道的盖板无声滑。何笔许的球鞋在金属边缘打滑，半截身子悬在黑暗里。通道底部的蓝光忽明忽暗，像呼吸的频率。有咳嗽声从下方传来，混着铁链拖动的声响，那是他们初二发明的"危险但活着"的暗号。

"翊裴？"何笔许的声音在管道里撞出回音。颈链坠滑入垂直通道，γ符号在坠落过程中不断放大，在底部炸开成星云状的投影。通道壁亮经纬度坐标，正是去年他们偷偷溜进天文台时，望远镜锁定的那片星域。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何笔许的肩胛骨撞在管壁上。远处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像是有人在拆解建筑骨架。冯翊裴的咳嗽声突然急促，接着是液体滴落的黏腻声响。何笔许摸到管壁某处温热的突起，按下去时指腹传来生物识刺痛。

"验证通过"的电子音响起时，通道底部升起螺旋阶梯。阶梯扶手上刻满两人设计的密码，最新的一道刻痕还带着金属碎屑。笔许的球鞋刚踏上第一级，整条阶梯突然变成传送带开始下沉。头顶的管道口传来六芒星徽反光，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把注射器扎进冯翊裴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