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瞪大了眼:“呀,心疼了。”
我斜了她一眼:“我只觉得他蠢得可笑。”
凝烟点点头,表现出深以为然的样子:“你说的有理,他确实蠢。最蠢的便是他用了那招‘碎清商’。”
我冷哼一声:“用了又如何?”
千重突然道:“公子,你还记得我们去岳州的路上吗?”
他一说我猛然想起被灭门的松鹤派,当时我还因为是不是张玄阳动的手与步青山起了争执。
我不可置信道:“不会那群人说,松鹤派灭门是步青山干的?”
“更糟,”凝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说这话的是还没没撤远的昭明楼弟子。步青山这回可是身败名裂,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算了,没什么。”
我待要再问,却有一阵刀剑入耳,伴随震天杀声。
“唉你们快看!”凝烟赶忙拉着我和千重躲到一棵大槐树下,不远处两队人马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我想问清步青山是死是活,可凝烟却一心盯着战况,不愿再说,我只好顺着她目光看去。
此处离城门不远,闯入的不速之客约有七八十人,皆玄衣赤带坐于马上,手持兵械,刀尖淌血。周围不少人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点的有个囫囵尸体,更多的是断肢残臂四散各处。
我仔细一瞧,昨晚客栈前围着的好些人都在其间,络腮胡一双流星锤耍的虎虎生风,只是对面身法更快,每一次都能擦着锤子躲开。
络腮胡许是焦急,一时间背后露了破绽,原本在和樊川缠斗之人瞅准时机,飞出一把短刀,正中他右肩。络腮胡吃痛,舞锤的手便慢下,他面前之人夺过他手一拉一推,只听一声惨叫,竟是手骨被生生折断。
“嘶——”凝烟倒吸一口气。
樊川冷着脸脚下轻移,游龙一般迅至那人身前,一剑削下那人左臂,登时血肉分离,又是一声惨叫。
玄衣人一见同伴受伤,互相对视一眼,竟是七八个一齐朝樊川攻来。
我心道不好。樊川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他出手胜在迅捷,但后力不继,这些玄衣人他一两个还能勉励应付,七八个便是毫无胜算。
果然不过几招他便被逼得一连退了几步,身上也多了不少口子。
我瞥了一眼凝烟,她着急的模样不似作为,若不是自己功力不济怕是早就冲上去了。
千重忽然唤了我一声。
我心中一叹,这小子怕不是要充冤大头。但望着他的眼睛我又说不出劝阻的话,只好挥挥手道:“别暴露身份。”
他点点头,一个纵身便杀至樊川身前,随手捡了把地上的断剑,一道横扫震退眼前。
凝烟一声惊呼,有些呆愣道:“傻小子这么厉害啊。”
我鼻子哼了一声,我登云峰的人会差?千重虽没有学离元掌,但白放歌另传了一套“叠嶂”心法给他。这套心法最大的特点便是能以不变应万变,无论敌我双方是何等兵器何等功法,只需沉着应对,如叠嶂重峦立于轻云之间,任你惊湍跳溅还是小桥缺月,他自岿然。一旦让他发现你的弱点,一击必中。
我观千重与他们交手,他们的武功路数竟隐隐有些熟悉,一些招式间转合的习惯我在步青山身上见过。
那是昭明楼的功夫。
但又不尽然。他们出手凌厉,毫不留情,使得都是狠戾的杀招,只要能杀人,无所不用其极。
一片混战。
见凝烟对樊川十分在意,我想了想,道:“我们与樊川非亲非故,却冒着被发现、受伤的危险去救,你怎么谢我?”
凝烟原本伸着脖子,听了这话缩回来,“呸”了一声:“要谢也是谢那傻小子,我谢你做什么!”
我“哦”了一声,翘了翘嘴角:“你要谢他?在下一定转达。”
“你!”凝烟惊觉上当,一时涨红了脸。
因千重入战后吸引了不少玄衣人,其他人便有了喘息的机会,一时士气大涨,竟压得玄衣人节节败退。
正在我们以为尘埃落定时,突然地面一阵震动,不出片刻又一群玄衣人骑着马从城外汹汹而来。
他们挥刀高呼:“挡我婆罗教者死——”
“......”我皱着眉看着那群所谓“婆罗教众”,领头的全是陌生面孔。
凝烟幸灾乐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有朝一日,婆罗教这么抢手了,大家争着要入教呢!”
我一面冷笑着道“一群冒牌货”,一面心中疑惑不已:他们明明是一伙人,为什么要分两拨来?我与凝烟在这看了半天,没有人放出信号弹之类的东西,后面那拨人又是如何知道同伙不敌?
凝烟忽然“咦”了一声:“他们俩怎么到现在才来!”
我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我们左侧的巷子里,林知许正拉着薛寒采匆匆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