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比我想的坦率。”她说,“别人都只会说我今晚‘风姿与先王相仿’。”
“那是恭维。”拉米低头。
“那你呢?”莱娅问。
“我说实话。”
这一句说得并不响,却带着一种微妙的靠近感。
她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得太近了——在这个距离上,不该给出意见,更不该称其为“实话”。
可莱娅没有追问,也没有回避。
她只是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
“你习惯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待着吗?”
拉米一愣:“……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莱娅轻声说,“但我需要一个地方……不被看见。”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前,亲手斟了两杯水。
银壶倒水的声音极轻,却在房中格外清晰,像什么从极远的地方坠落、流动进了夜色里。
她将一杯水递过来时,指尖无意间擦过拉米的手背。
那瞬间,拉米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不是痛,而是一种不能言明的悸动。
她接过水,指节微凉,却忘了说“谢谢”。
窗外的夜愈发沉了。
这场名义上的“私下亲善”显然已超过了预定时间。但莱娅没有提起“结束”两个字,她仍坐在那里,静静地,像是在听一段还没被说出口的旋律。
拉米坐得笔直,背脊一丝不动,内心却早已不是刚入门时的镇定。
她眼神飘向那张窗边的椅子,飘向那双安静的眼睛和落在披风上的银光。
她脑中不断浮现一个念头。
这个人——她并不是在命令中显得强大的人,也不是在王座上微笑的人。
她是那种即使孤独坐着,也能让人想靠近、想守护的那种人。
她忽然明白过来。
她喜欢她。
不是因为她是王女,不是因为她坐在权力中间。
而是因为她在这样的夜里,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仍然能把披风拉紧、眼神放空、但手却稳地为她倒一杯水。
这份温柔不是怜悯,而是倔强。
——而她,动了心。
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拉米迅速收敛神色,几乎下意识立起。
莱娅站了起来,端正地整了整衣摆:“我们该休息了。”
她没有回头看是谁来了,只轻声说了一句:“今晚辛苦你了。”
拉米也起身,整了整裙角,低头行礼。
“是我该谢您。”
她礼数完备,一丝不苟。但当她在退出门前抬起眼时,她看到了莱娅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孤独地落在地毯上。
那影子静静地,像一束只属于月色的花。
她知道,那一幕,会在她心里停留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