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给了江娘子以后,宋律就气鼓鼓地像个河豚似的推着车往家跑,他现在宁愿回去学习也不想看见这两小混蛋了。
宋莺和宋琴看他不理人就一边一个挂在宋律手上,宋律也才十四岁哪里撑得住两个人,他只能不停地抬手把两块热年糕甩下去。
可大家都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把汤卖了的。
“二哥你就说嘛。”
“小叔你就说嘛。”
宋律别过脸,他还在生气呢,半个多时辰,她们连根鸡毛都没给他留!
宋琴就诧异地道:“可是二哥我也没有鸡毛啊,我攒的都让秀姐儿换走了,原来你是想要这个才生气的啊,改天我给你再拔点好吗?”
宋律说的是这个吗?他说的分明是他藏起来的早饭!
但一看小妹那瘟猪样,他委实没啥话说了,转头也用屁股对着两人。
宋莺怕小叔饿狠了放空屁,就转过去找着他的脸,安慰道:“等回去我做了猪头肉,给你分一个最耙的猪耳朵。”
她娘说了,男人耳朵耙才听话,现在小叔就是耳朵还不够耙才这样闹别扭。
宋律听见猪耳朵勉强点了头,道:“好吧,我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许往外说啊。”
齐大叔就看见三颗黑乎乎的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宋律小声道:“我去多情巷叫卖了。”
多情巷靠着河滩,因为附近经常有商人下船寻欢作乐,所以住了不少花娘。
因为他长得不错,一过去就引来了不少花娘带着丫头过来买,有的还会直勾勾地盯着人瞧。
当时好些跟他们同行的小贩都看不下去了,还劝他说:“小郎,你这么个卖法儿,只怕祖坟都得让卖塌了。”
想到这里宋律就脸红,觉得自己为了赚钱付出得实在太多了。
宋莺和宋琴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于是都啊了一声,一个说:“你要是让老娘知道今晚就要入土。”一个说:“这样你以前吃的肉就都浪费了,换给我们吃了还能寿终正寝。”
当然,宋琴眼中的寿终正寝就是四十岁,宋家没人稀罕在她嘴里寿终正寝。
宋律也不稀罕,他小声地嘱咐两个姐儿:“千万不能对家里说知道吗?”
说到这里他又抱怨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出摊不带碗,才让汤卖不出去,害得我只能找愿意主动回家拿碗的主顾。”
宋莺确实忘了,但她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可是你们也没说要带啊。”她坚持这个错误大家都有份,还让小姑一起投票民主表决。
宋律说不过她们,翻了个白眼一个劲儿盯着猪头流口水,他实在饿得慌了。
说真的宋琴很怕猪头这种东西,她觉得像妖怪,这时看二哥如花似玉一个少年对着生猪头都这么着迷,差点就让这场景吓哭了。
这边三个小的风尘仆仆的往家跑,李老娘则在门口翘首以盼,巷子里陆续有去街上逛了的邻居回来看见她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在宋莺的有意模糊下,街坊目前只当这是宋家磨练孩子的手段,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都没往宋莺以后可能就要做厨娘这方面想。
所以遇见宋莺几个在街上叫卖的邻居态度目前还很友好,都笑眯眯地道:“老娘家里有大喜事,几个孩子越发出息了,那么多饼子都叫卖光了。”
卖光是多少钱李老娘心里是有数的,三百文钱对孩子来说很多,但对整个家很少,不过家里才买了粮,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李老娘畅想着几个孩子上供的画面忍不不住乐了起来
直到她腿都站麻了,巷子里才远远的浮现出一颗带了红花的猪头,看见一起抬着猪头的两个姐儿,李老娘就想晕倒了,等人走近了再一闻儿子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脂粉香,她转头就拿了擀面杖冲出来。
宋莺看李老娘打完了自己两个孩子还要冲自己来。吓得直接蹦起来往屋子里冲。
可胳膊能扭过大腿儿么?
几个人鬼哭狼嚎得隔壁白家的姑娘都忍不住跟白老娘道:“几个泼猴又背着满巷兄弟姐妹偷摸在吃竹笋炒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