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九白愣了一下,偏开头。
过了一会他才道:“下泻药万万不可,此事不可取,非正常之道。”
京墨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立刻弯了眼。
“自然,只是开个玩笑话。王爷莫担心百姓吃土的问题,江子梵的医术,只要人没死,他就有办法拉回来。”
喻九白垂眸,嗯了一声。
还没等他回答,京墨就突然挽着他臂弯往前走去,一副好似亲密无间的样子。
“王爷,事情可有趣多了,您觉得呢?“
一是药馆无药,这本是常事,当下疫情严重,药材总归有用尽的一天,但这药却是无任何不忌的,这也是江子梵所说。
二是这流寇横行,京墨并不觉得奇怪,但让他起疑的是前往燕儿镇那天,那明明是朝中人所干,明里暗里都是针对喻九白的,反而连累他遭了殃。
而来燕儿镇,就知晓过路有流寇劫杀抢掠,无法报信,无粮药补给……
三是粮食均为郭石仁提供,但一个好好的知府何来那么多粮供全城。
他无处起疑,只得沉进心底。
现在又来这观音土之事。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联系在一起。”喻九白轻声道。
不知不觉走到屋门口,京墨默默替喻九白开了房门,待他进屋内便轻轻的带上了,连带着窗户都关了个严实。
“我自然知道凡事要讲证据,但是,偏偏是贫民窟。”
京墨嘲笑道:“啊,真巧,王爷你和江子梵盘算着什么,不如和我这个王妃说说看?”
“你觉得太巧了?”喻九白解开外裘的动作一顿。
见眼前这人冷眼看着自己,京墨轻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摊开手。
“可别冤枉我,但你要清楚,我们才是那池鱼笼鸟,”他顿了顿,声音拉长了些,“一舟倾覆则众舟。”
无人不知喻九白这人冷心冷面,是人人所惧的那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可摄政王可要乘京家之风才得以安心,京墨怎么可能不知。
喻九白是想活的。
他看这人半垂着眼,纤长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掩着眸中的情绪。
“你总威胁本王,京墨。”他轻声道。
“是又如何呢,王爷。莫不是还想着,若娶的是京纤云怕就不会被我这样威胁了?”
京墨调笑道,好半天不听喻九白回答,嘴角笑意渐渐凝住。
“王爷,你真这么想?”
喻九白轻轻看了他一眼:“她是嫡出,还是个女子。”
片刻后,京墨才轻轻啧了一声。
他佯装不在意道:“……摄政王,说说看吧,你和江子梵在合作?”
喻九白轻舒一口气:“他带着天子手谕北上随行皇城司之人,查探边贸之事,皇上很信任他,所以……”
能让皇城司带着江子梵这个院使出动的,所以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边贸之事啊。
北上……
“所以北上查边贸之事……”京墨猛地抬头,“狄狁擅毒,听说边境种植不少罕世毒药,江子梵是为了这事去的?”
“疫病初起之日,他刚在回京路上,因而撞上便留了下来,给皇城的信件怎么都送不出去,应当是出于无奈,便传到本王这里了。”
“所以你们就这么联手了?”京墨嗤笑,有些口渴,便给自己斟了杯茶,“喻九白,他可当着不少人骂过你呢。”
喻九白没理他,看着京墨将茶饮尽,这才把手上的衣服挂好,缓步走到窗边桌前,与京墨平视。
“江子梵信中说,这事与朝中有些关系,本王并不清楚疫病如何,但江子梵让本王注意些,许是他也知晓,我无法把手伸那么远罢了。”
京墨扫了他一眼,笑道:“王爷这就是偏见,您看,我现在就觉得您是个好人。”
听到他这么说,喻九白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
他默默的低下头,将前些日子京墨递给他的玉佩拿出。
是那块皇城司的牌子。
“我一直很怀疑皇城司,这个牌子出来,本王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京墨哼笑一声:“现在皇城司又不是皇帝直管的。”
喻九白手一顿。
“王爷不信?这事情知道的人确实少,但我清楚。”
喻九白冷笑一声:“本王真是低看你了。”
“走吧,我的王爷。江子梵肯定有什么瞒着你的,他特别会藏事,王妃我给你审审?”
说着,便打算拽起喻九白,后者此刻纹丝不动,抬头看着京墨。
对视好半天,京墨这才笑道:“那我再给你穿上?”
这话一说完,喻九白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反而是京墨愣了下。
他猛地松开手,离开屋内:“我在外面等你,王爷快些。”
喻九白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发怔,好一会才皱了皱眉。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