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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五人成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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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从来不缺名声。

在他的那个江湖,每个人都听说过“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许多人都喜欢叫他一声“李探花”,那些人背地里或许笑他“酒鬼”,“浪子”,也有人骂他“疯子”,“傻子”。

年少时候,他也曾经争过名,他也如愿成了名。

现在,他已经看淡了名声,他需要平淡,他希望过普通的生活。

但是,正如胡铁花所说,他看起来难道像一个没有名号的人?

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他竟然能担上这样的恶名。

大雪压道。

阻了客人,兴旺了生意人家。

洛阳城北三十里,有一座天池山,天池山并不太高,贵在险奇峻秀,每一年总有许多文人墨客到这里赏风景,抒发诗情。

天池山脚下有一座酒肆,唤作“杏花酒家”,来源或许是那句“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

“杏花酒家”的老板叫老杏头,他本不姓杏,也不算太老,老杏头笑称,被人老杏儿老杏儿的叫了几十年,早忘了自家名姓。

老杏头一个人经营“杏花酒家”,他既是老板也是伙计,他连一个伙计都不舍得雇佣,却愿意往屋子正中放上一盆红彤彤的炭火,怪不得像今天这样的天气,“杏花酒家”都有五六个客人。

天色不早不晚,云雾深深压着,或许便是午时吧。

宋清带着宋思齐踏进了杏花酒家。

老杏头佝偻着身子笑迎,送上几样小菜两壶暖酒,笑道:“宋捕头,这天气还不歇着?可是真苦哪。”

宋清是洛阳府衙的总捕头,他已经在洛阳做了二十年的捕头,从小班衙役到今天的总捕头,洛阳城里的老百姓都认识他。

他今年已经四十八岁,身材有些微微的发福,但他的眼睛依旧很亮,动作依旧轻盈,他笑着,不着痕迹的打量一遍屋子内的食客,笑道:“倒也不是公差,这天气,正好带着齐儿出门历练。”

宋思齐才十八岁,正当青春年少,一双大大的眼睛中全是傲气得意,他朝老杏头笑了笑,因为宋清一直在给他暗示,也一直教他礼貌,他本来是不屑的。

老杏头笑道:“宋公子少年才俊,本来就是极厉害的少侠,再历练便又是一个‘铁爪鹰’。”铁爪鹰是宋清的名号。

宋思齐不以为然,宋清笑道:“还需要多历练。”他眼神又转到周围,笑道,“这样的天气,杏老的生意可真好得很。”

酒坊里一共六张桌子,左右各三张。

左边靠里正坐着一白衣白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他或许有三十岁,面容光洁却如同十六岁的少年,他衣着华丽,动作优雅,他正夹着一粒花生米送入口里,可他的动作就像在吃鲍鱼翅。

这个人从宋清入门到今,一眼都没有看过来,他一定是个性情寡淡的人。

左边中间的桌子坐了两个人,一人袒胸而坐,正连口的灌酒,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或许二十岁,或许三十岁,面上胡须许久未修整,却有一双又年轻又明亮的眼睛,宋思齐眼中已经浮现了鄙夷,他可以鄙夷这人不修边幅,却不能否认这个人的眼睛又黑又亮。

另一人月白袍子,看来也很年轻,也可能是个酒鬼,却一定是个病鬼,他正一手捏着粗口碗,一手探着炭火取暖,整个屋子,浩大的一盆炉火,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宋思齐眼中浮现出嘲笑来,他已经认定这个人一定是个懦夫,一个男人连寒冷都受不了,如何受得了人生的许多未知打击?

宋清二人入门,那眼睛明亮之人根本未曾留意,病鬼却朝二人淡淡一笑。

左边靠里的桌子,坐了三个人,一老者面朝门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他手里的旱烟杆儿又长又破旧,他的脸皮比核桃还皱,他并不比任何一个老人年轻或者不同。

一中旬妇人靠里而坐,她看起来很妖很媚也很漂亮,她看来不仅是个美人而且爱美,宋思齐认出她衣服的布料是京城锦绣坊的彩霞锦,这种布料锦绣坊一年才生产十匹。

背门而坐的却是个病夫,他脸色十分灰白衰败,自宋清二人入门到现在,他的咳嗽根本没有停过,他手里的白绢子已经换了第三条。

宋清眼神一直绕着这三个人转,皱着眉,却笑道:“齐儿,你运气实在不坏,你可知道这屋子里起码有四五个名满天下的英雄?你且来猜猜看,捕头最重要的是眼力,这一点一定要多练。”

宋思齐道:“这老头儿想必是点穴名家,手里的旱烟杆儿便是兵器,除了他,这屋子里难道还有会武功的人么?”

宋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那三人拱手一礼,才道:“你的修为差的太远,你且来看,这老者握旱烟杆儿的手有没有特殊?注意他的食指和中指,江湖上这样子握旱烟杆儿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虽然一直拿着旱烟杆儿,他的兵器却是长兵,他曾经独身一人单挑河北三十六路响马,以一根鱼竿儿战胜一百单八只马贼,你总该想起他是谁。”

宋思齐瞪大了眼,惊叫道:“‘百尺竿头’杜维。”

那老者看来一眼,磕了磕烟灰,没什么反应。

宋清点头,笑道:“你再看这位妇人,她的兵器从来都是缠在腰间的,江湖上从来没有人的兵器软过她长过她,她虽然只是一名女子,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武功,你也该想起她是谁。”

宋思齐张大了嘴,“‘十丈软红’乾三娘。”

乾三娘冷笑一声,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

宋清道:“这位先生虽然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却有着江湖人都难比的好内力、好剑法,他曾经是泰山派的大弟子,若不是有些意外,他现在已经是泰山掌门。”

宋思齐吃吃道:“‘听雨剑’杨疏桐。”

这几个人的名字,只要行走江湖的人总该听说过。

宋清看了看那亮眼青年与病鬼青年,再看白衣白袍那人,顿了顿,不再说下去,只是道:“我说过多少次,你总该记得,江湖人多行事怪异,你身边的一位普通老者,脚边的一个乞丐,甚至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都可能是武功好手,要评判一个人武功强弱,单单看外表相貌是不够的,要注意细节,观察对方的习惯,还要有足够的阅历来支撑。”

宋思齐朝那病鬼看去,仔细看了一会,道:“这个人呢?他难道也有武功?他难道也是高人?”

宋清朝那人看去,杜维乾三娘也有意无意看去,有意无意听着。

宋清却摇头,“我看不出来。”

那人朝宋清举杯,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清很明显的在教育孩子,一直絮絮说些江湖事,江湖险恶。

江湖的水有多深,踩踏过了才知道,宋清颇费苦心,宋思齐也实在幸运,但少年人的火热,又岂是几句话可以镇吓的住的?

宋清叹息一声,说道:“江湖之中,出类拔萃的人太多,永远没有所谓的天下第一,石观音的诡变招数谁挡得了?水母阴姬的内力谁比的了?薛衣人的剑法谁胜得了?谁又能否认楚留香的轻功是天下第一?”

宋思齐冷笑一声,“可是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他们固然曾经很厉害,却已经成为历史,单说年轻一代,昆仑慕容晟的铸剑之术谁人能比?蜀中唐门唐无极弃暗器而习明兵,他的武功难道不好?独剑客韩清途一剑挑得南北十二门派,难道不好?再有陇西洛氏兄弟另辟蹊径,自创剑法,也算的上天下无敌吧?本来楚留香也该算是其中一员的,可惜他,哈哈……”

宋清叹息一声,“你说起这些人不过是因为他们与你一样都是用剑的,他们功夫确实已经不错,但这些人有谁能跟楚留香相比?他……”

宋思齐打断了他,道:“叔叔可莫再唠叨,侄儿知道楚留香曾经救过你的命,你对他佩服的很,我曾经也佩服得很,可惜,他实在不该自甘堕落。”

便在此时,众人听得脚步踏雪的嚓嚓之声,声音极小,来者必然轻功极好。

入门的是一位瘦弱矮小的中年人,绑腿一直绑到大腿,瞧来干脆利落,他入门便直接朝那三人一桌处奔去,还没有坐下来便举起了酒坛子,仰头哗啦啦灌下去半坛子,才抹了抹嘴,道:“我可来迟了?”

杜维旱烟杆儿敲了敲桌面,道:“不算太晚,他还没有回来。”顿了顿,又道:“你来路上遇到了麻烦?被谁耽搁了?”

来人摇头,没有说话,沉默着坐下,开始默默喝酒,看来他也是黄汤高手。

杜维皱了皱眉,没有再问。

来人叫做张百胜,手中一条十三节□□在江北有着响当当的名号,宋思齐没有问,宋清也没有挑事儿来说。

且说宋思齐说到“楚留香自甘堕落”,那亮眼青年忽然停下了手里的酒,皱起了眉头,那病鬼也看来一眼,手里的酒不觉停了。

宋清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

宋思齐继续道:“我本来极为佩服他的仗义行侠,匡扶正义,绝世轻功和开阔胸襟,他虽是个小偷,却是小偷中的大元帅,他虽然风流,这本是男人的通病,他却如何也不该去喜欢一个男人,这岂非破坏了礼仪纲常,伦理道德?这岂非违背了阴阳天道?天道昭昭,他若执意行此逆天之事,只怕没有好下场。”

他这话说的也忒狠了。

宋清脸色变了,斥道:“如何口不遮拦,胡言乱语?还不住口?”

那亮眼青年几乎要摔了手里的碗,他一掌拍向桌面,“砰”的一声,还没有动作,却有更快的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那病鬼朝他摇头,安抚。

亮眼青年用力“呸”的一声,冷笑道:“这什么破酒,满嘴的酒渣子,若是二十年前,若是杏花园还在,洛阳城岂容这样的浊物来滥竽充数,假仁假义?”这是拐着弯儿骂人,宋思齐没有仔细听,也没有听出来。

病鬼笑道:“这酒最起码新鲜的很,暖和的很。”

亮眼青年瞪他一眼,一碗酒狠狠灌了下去。

乾三娘笑道:“这有的没的世道,年纪轻轻就满口的仁义道德,天道是要亡了。”

杜维吐了口烟圈,朝亮眼青年一桌瞧了一眼,不着痕迹的笑一声。

宋思齐冷哼一声,大声道:“若伦理纲常都不守,这世道难道还会有秩序?江湖中人便要放荡成这样子?狎戏娈童本是高官贵族堕落的罪证,楚留香做什么跟这个风?更何况据说那人也已经足够老,可不是无耻的很,不要脸的很,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

他最后一个字忽然说不出口,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十几个耳刮子,他脑袋一阵子发懵,眼前一阵子发黑,好半晌才看清打他的是谁。

那亮眼青年忽然便到了他面前,那只罪魁祸手还在他面前半尺处,没有动作是因为有人架住了这只手,架住这只手的人竟然是那个病鬼。

宋思齐跳了起来,拔出了剑,大骂道:“你个疯子,喝醉了酒耍酒疯是不是?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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